蔡懋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陛下!臣已尽力!但……但城中几处重要的官仓,其仓吏……多……多与李相公(李邦彦)、耿侍郎(耿南仲)等人有所牵连。他们阳奉阴违,以各种借口拖延、克扣粮草发放!臣……臣虽有陛下旨意,却……却难以……”
“废物!”赵桓怒骂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好!好得很!国难当头,竟还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掣肘!”
他看向李纲:“李卿,你可带了东京留守的印信?”
“臣随身携带!”李纲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方沉重的铜印。
“好!”赵桓接过印信,又拔出自己的天子佩剑,一并交给身边的殿前司指挥使王宗濋,“王宗濋!”
“末将在!”
“朕命你,持朕佩剑,持东京留守印信,再带上户部蔡尚书,亲自去那几个胆敢抗命的官仓!告诉那些仓吏,一刻钟之内,按军需调令足额发放粮草!若有半个‘不’字,或再敢推诿克扣——”
赵桓眼中杀机毕露:“持朕佩剑,先斩后奏!以军法论处!”
“末将遵旨!”王宗濋接过剑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狠厉。他早就看那些文官不顺眼了,现在有官家撑腰,正好杀鸡儆猴!
蔡懋也是精神一振,连忙跟着王宗濋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吴敏忧心忡忡道:“陛下,如此……是否太过激烈?恐引起朝臣……”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他们恐不恐?!”赵桓冷声道,“前方将士连饭都吃不饱,他们还敢在后面捅刀子?!朕不杀几个人,他们就不知道这汴京城,到底谁说了算!”
吴敏和许翰对视一眼,不再言语。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官家,是真的动了杀心,也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处理完粮草的事情,赵桓又询问了其他城门的防御情况,得知暂时都还稳定,才稍稍松了口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更加刺骨。城楼上点起了火把和灯笼,将士卒们疲惫而坚毅的脸庞映照得明明暗暗。简单的晚饭被送了上来,只是一些粗糙的麦饼和肉干,赵桓也和将士们一样,就着冰冷的雪水,默默地啃着。
他没有回御辇,而是靠在垛口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闭目养神。但精神却高度紧绷,仔细聆听着城内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夜色,往往是敌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