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军夺得白条钓王桂冠后,虽说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但在钓友小圈子里也算闯出了些名堂。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在河边钓鱼,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打着好几个补丁,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显得格外寒酸。身旁的钓具也是简陋不堪,鱼竿的漆皮都掉了不少,鱼篓也破了好几个洞。
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水面时,一位相熟的胖钓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边跑边喊:“孔军啊,孔军!” 他跑到孔军跟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孔军放下鱼竿,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咋啦,这么着急?”
胖钓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满脸兴奋地嚷道:“你可听说了?镇上新开的那家渔具店要搞店庆,正举办一场超盛大的白条钓王争霸赛呢!那奖金,啧啧,冠军能拿 5000 块现金,还有价值好几千的渔具套装,这要是赢了,可够你逍遥一阵子啦!”
孔军手中的鱼竿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瞳孔急剧放大,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只剩下胖钓友口中的 “5000 块奖金” 和 “渔具套装”。他的心脏好似要冲破胸膛,剧烈跳动的声音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胸膛急促地起伏,呼吸也变得粗重而紊乱,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濒临绝境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泓清泉。
“这是真的吗?” 孔军在心里疯狂呐喊,“我日日夜夜盼着能有翻身的机会,这不就是命运递来的橄榄枝吗?” 脑海中,父亲临终前愧疚又期许的眼神浮现,那沉重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而此刻,这比赛奖金就像一道曙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还清债务后,他能告别那阴暗潮湿的桥洞,能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不用再被人指指点点。
可当他低头瞥见自己那打着补丁、破旧不堪的衣衫,又看了眼简陋到寒酸的钓具,浑身的血液瞬间冷却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双手交叉,紧紧捂住身上最显眼的补丁,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黯淡。“就我这副模样,去参加比赛,还不得被人笑死。上次夺冠就被人质疑,这次要是穿成这样去,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 那些曾经被嘲笑、被轻视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刺痛着他的神经。
曾经,他在桥洞蜷缩着熬过一个个雨夜,吃着干硬如石头的干粮,每一口吞咽都伴随着生活的苦涩;寒风中,他瑟瑟发抖,却依旧死死握着鱼竿,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只为了能多钓几条鱼,多攒一点钱,多磨练一点钓技。那些日子里,旁人的冷嘲热讽像一把把尖锐的刀,深深扎进他的心里,而此刻,这些回忆都化作了他心底熊熊燃烧的不甘与倔强。
这时,又有几个钓友凑了过来。一个尖脸的瘦钓友阴阳怪气地说:“哟,孔军,你可别想了。就你这一身行头,去了也是给人家垫底,到时候可别输得太难看。” 说着,还故意上下打量着孔军,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那笑声就像夜枭的啼叫,格外刺耳。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钓友也跟着附和:“就是,这比赛肯定高手如云,你还是老老实实钓你的鱼吧。别到时候去了,被人打得落花流水,连个面子都不剩。” 他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一个穿着花哨的年轻钓友也凑了过来,双手抱胸,嘲笑道:“嘿,你看看你那破鱼竿,人家参赛选手的装备可都是顶级的,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我看你就是去凑个数,给比赛添点笑料。” 说罢,还夸张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