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解自己遭遇的一切,莫名袭来的疼痛难以忍受,世界一片混沌,在那段时间,她甚至连绝望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活着吗?
每当看见撕开铁门从中爬出来的百足蠕虫,她会不自觉的发问。
我真的……活着吗?
每当骨缝中爬满蚂蚁,她躺在床上,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一具尸体呢?
涪晗眼神平静而死寂,嘴角的弧度微冷。
她听到过,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讨论,说她有严重的认知障碍。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疼?
数年的折磨耗尽了她的生气,也让她习惯了疼痛,于是,日复一日的盘算切掉自己的左手——
她没有刀。
这倒是管的很严。
在精神病院的第七年,在看到逐步出院的病友时,她突然惊觉,自己的家人……好像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家人……
她的记忆中没有这样的存在,或者说,模糊到足以让她遗忘。
于是……
瘦弱的女孩只犹豫了一秒,继而没什么迟疑的用这些年攒下来的小红花换了一次自由活动的机会,当然,有高壮的护士姐姐紧紧跟着她。
她在靠近医院门口的草坪上坐了一天,看着那些进进出出,表情丰富的脸,看着别人脸上或委屈或庆幸的笑容。
她在观察别人的人生,已经被疼痛麻痹的脑子在这种时候转动起来,也开始思考自己的。
结论:生不如死。
不出意外的话,她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地方,正常人的生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关于自杀这件小事,她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三天。
终于,在入院的第2561天,她做了决定。
她累了。
左手的疼痛压制着心脏的跳动,这么多年,她早已临近崩溃边缘。
她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而就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似乎有那么一双眼睛,悄无声息的观察着一切。
这个医院…似乎也像和她一样,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击溃了。
当然,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基于猜测。
她也没心情去关注。
所以呢?
涪晗默默看着病床上的身影,在心里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