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胳膊上又一次留下血淋淋的抓痕后,樊雪莹停下了脚步,女孩双目含着怒火,很是厌烦的扫视了往中间聚集而来的黑色鬼影一眼。
粘稠的黑色液体在它们体内牵引扯动,围堵间粗粝的指甲无可避免的划过她的皮肤,留下道道伤痕。
场景已经完全变了,原本垂直于头顶之上的烈日早已消失无踪,毛玻璃般的空气中满是窜动的鬼影,其余便什么都没有了。
它们来者不善。
但樊雪莹除了看那一眼之外没有其它的动作,低下头默不作声的朝前走了。
原因无他,仅仅通过短暂的“对视”,她就发现,这些诡异的黑影不能长时间注视。
它们会兴奋,会暴动。
反而是直接无视受到的伤害小一些。
除了避免新伤,她还得小心防着脖子上的裂口。
或许是入幻境时未转换的思维影响,她此时仍然是十二三岁时的身体,体内储蓄的营养液早已消耗殆尽,她这时的能力又不外显,对稳定下来的身体状况没有半分作用。
意思就是,她在此时的幻境里受伤没有办法恢复,一切只能等到出幻境后。
脱离幻境的时间短,在桥上的几秒钟根本没能恢复什么。
所以在接连被挠了两爪子后,樊雪莹面无表情的放空了思绪,双手捧着脖子,摸了摸有些干裂的伤口,继续往前走去。
胸腔的空洞被她置之一旁,并不如何在意。
脚底下的路还在,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往前走就对了。
四周粘稠的恶意无间断的涌动,樊雪莹空白的脑子顿了一秒,想起桥上其他人经过幻境后的状况,茫然的歪了歪头。
她感觉到了针对。
其他人……除了裴邙第一次过桥时有些狼狈之外,整座桥好像还真没显出太大难度。
女孩莫名和裴邙有了一丝同病相怜感。
听着脖颈间传来的细小咔嚓声,樊雪莹有些木然的扶正自己的头,无视周围的一切,继续往前走。
恶意针对,幻境绝对带了这个意思。
女孩眼神微恼,转瞬又恢复平静,她幽幽的抬眼看了一眼,目光穿透混乱癫狂的黑影,在后方半缕一闪而逝的红色上停留了半秒。
“哼。”
樊雪莹发出一道气声,收回了视线。
虽然她现在没有反击的能力,在一众粘稠涌动的黑暗中显得尤为被动,但她记仇。
她、很、记、仇。
所以,等出了幻境……
女孩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瞳孔间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冷,几乎透出血光来。
她大概知道,这所谓幻境的本源在哪里了。
还需要一些证据,或者单纯的标记。
……
这条路并不长。
女孩低头默不作声的走着,摒除耳边一切梦魇般混乱的嘈杂声,混乱,无序,一切皆在耳外。
樊雪莹无意识的数着步子,等脚尖触碰到硬质的台壁后,她有点茫然的摸了摸鼻子,抬起头。
五百四十一步。
一个数字突兀的跳上心头,她没有理会,只是抬起僵硬的脖颈,干裂的伤口有细碎的血痂磨动,被清风席卷落在黑色的石台上。
女孩的视线一路往上,耳边突然安静下来,没了任何声音。
她一点一点辨认着漆黑石台上残破的铭文,没有注意到四周亮起来的微光,它们或许微弱,却野心勃勃。
“他——”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