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乃昔年潘氏所赠,上绣"永结同心"四字。彼时亦曾指天誓日,转眼便成穿肠毒药。可见女子口头之约,最易随风而散。”
大郎将罗帕高高举起。
“娄君当日与拉娅既有口约,便是三生石上刻了痕。纵无天条明载,然"言出必践"乃亘古常理。若因女子啼哭便毁约弃誓,则三界姻缘簿上,不知要平添多少冤魂!”
大郎往四周作了一长揖,继续说道:
“武植非为娄君张目,实为天下信义计。今日若开此先例,他日仙女皆可效仿——盟约不成便称胁迫,誓言不作便道委屈,则月老红线成何物?姻缘簿册有何用?”
大郎自怀中取出一册书来……
“请诸君一观这本《阳谷县志》:凡背誓女子,其名皆现朱砂痕。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拉娅今日若毁前约,他日必现此兆!若口头之约可随意反悔,则三界众生,谁还敢信女子红唇轻启之言?”
武大郎的话引起一阵欢呼,尤其是娄阿鼠,感动的眼泪鼻涕一把抓,他没想到的是,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武大郎关键时刻会挺身而出,力挺自己。
反观那些蟠桃园旧时同僚,幸灾乐祸者有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者有之……
“荒唐!”
一名蒙着黑色面纱的素衣女子,一跃跳上武大郎的扁担,一扭屁股,大郎掉下扁担,顿时淹没在人群里。
素衣女子面纱无风自动,声若黄鹂出谷:
"荒唐之极……胁迫之下,何来真约?刀剑加颈,岂有本心之词?"
素衣女子广袖轻扬,现出一纸泛黄契约,墨迹斑驳处尽是血痕:"这纸上的手印,可是你当年按着潘氏指节强压而成?"
女子指尖轻点,契约化作九只血鸦盘旋:"强按的头颅,岂能作数?威逼的誓言,怎算得真?"
"若刀剑下的应允也算约定,这三界律法不如改作'拳头刀剑即公理'!若你违反天条天规在先,却要别人依规守律,公平何在?"
素衣女子的话同样获得了一片叫好声。
“你是潘金莲,你敢不敢把面纱摘了……”
娄阿鼠提起不多的丹田之气,大声喊道。
“摘面纱,摘面纱……”
跟娄阿鼠有一腿的败火大嫂,立即接上娄阿鼠的话头,高声喊叫起来。
渐渐地上千人都在喊:“摘面纱,摘面纱……”
有位逍遥客手里提溜着的一只八哥,也喋喋不休地叫道:“摘面纱……摘面纱……”
女子缓缓升起云来,余音在仙鹤寮山谷间回荡:"人心自有秤,岂容胁迫之言压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