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木船板"吱呀"裂响,佝偻的醉汉从酒坛堆里爬出来。
曾经能单手降龙的手臂,如今正颤抖着抠挖坛底残酒。褪色的旧铠勉强裹着发福身躯,腰间宝杵早换成赊酒的木筹。
"韦大陀大人……"
天兵巡逻队经过时故意高喊,惊得他往阴影里缩了缩。酒液顺着花白胡子滴在铠甲上——闸门那上面文曲星亲笔题的"风流司阃"四字金漆,正一块块剥落成泥。仿佛韦大陀最后的脸面也在剥落……
护心镜面映出的脸浮肿泛青,唯有眉心那道被降魔杵反噬的裂痕,还残留着几分昔日金刚怒目的轮廓。
"那天我们确实在蟠桃园..."
看着杨十三郎带来的一坛杨梅泡酒,韦大陀浑浊的眼球突然清明了一瞬,"但只是她说要给我看个稀奇物事..."
韦大陀灌了口烈酒,铠甲下的手微微发抖。
"那夜……我本不该去蟠桃园的。"
酒坛重重砸在桌上……
"苏仙子传音说有个稀罕物事要交给我,约我在蟠桃园西角工具房碰头。我赶到时,她手上拿着一个桃核脸色煞白,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韦大陀突然压低声音,把所有人带入了那件千年往事……
"突然听见外头脚步声,她拽着我躲进堆杂物的暗格。那么窄的地儿……"(喉结滚动)"她后背紧贴着我前胸,桃核硌在我俩之间,烫得像块火炭。"
韦大陀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
"您看这道疤!就是那桃核突然发烫灼的。我才说怕什么?苏仙子急得用手来捂——"(突然哽住)
"就在这当口,文渊带着巡夜金甲踹开门,手里宫灯照得我俩无所遁形。他笑得温文尔雅,说的话却毒得很:'二位在工具房……找什么工具呢?'"
韦大陀一拳砸裂桌角。
"后来我才想明白,是苏表子用桃核打印,让我坐实苟且之事……老子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我当年什么女人没有……我想不明白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
“呜呜……”
韦大陀委屈得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天杀的文渊,他剥了我们俩的衣服,硬绑一起,用桃枝扛着,那苏表子居然还笑,她居然还笑……”
韦大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震九霄……吓的七把叉赶紧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