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散的小镇宛如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焦黑的瓦砾间零星躺着混沌生物的残肢,粘稠的黑血正将土地染成诡异的墨色。破碎的木梁斜插在地面,在晨雾中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血腥味,混合着混沌能量特有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程晚意跪坐在药庐的废墟上,指尖抚过半块破碎的药臼,臼壁上还沾着未磨碎的灵草——那是她为虎子准备的解毒药材,翠绿的叶片如今已被黑血浸染,失去了生机。归墟破晓弓斜倚在断墙上,符文流转的频率明显迟缓,黯淡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也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而喘息。
“阿意姑娘,这是从黑袍巫师残骸里找到的。”王大嫂颤抖着递来一枚焦黑的令牌,布满老茧的双手因恐惧和愤怒微微发抖。令牌表面刻着扭曲的混沌契约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边缘还凝结着暗红血渍,仿佛在诉说着持有者的邪恶与残忍。程晚意接过令牌的瞬间,归墟破晓弓突然剧烈震颤,弓身符文疯狂闪烁,浮现出与之对应的星图残影。她瞳孔骤缩,星图中闪烁的光点竟全部指向北方——那是星陨书院的方向,曾经的求学之地,如今却成了危险的旋涡中心。
裴砚之蹲在不远处,星辰剑正贪婪地吞噬着混沌狼的残躯,金色沙流将黑色血肉净化成细碎光点。他的星陨沙印记泛着病态的紫红,每吸收一缕混沌能量,印记周围的皮肤就泛起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破碎。“这些残余势力的据点,应该和占星族的古老祭坛有关。”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声音沙哑如砂纸,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三年前我在记忆碎片里见过类似的布局,那些祭坛充满了邪恶的力量,是混沌生物诞生的温床。”
夜幕降临时,两人在老槐树下展开占星族残卷。月光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在羊皮纸上投下斑驳暗影,与残卷上褪色的符文重叠,竟诡异地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北方地图。夜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冒险哀鸣。程晚意的玉笛碎片突然从怀中飘出,悬浮在地图上方,碎片尖端指向一个标记着“永夜沼泽”的区域——那里正是星陨书院旧址的毗邻之地。沼泽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阴森而诡异,仿佛是一只张开大口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永夜沼泽终年笼罩迷雾,传说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裴砚之的指尖划过地图上扭曲的线条,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警惕,“占星族最禁忌的实验场,就在沼泽核心。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混沌能量污染,任何踏入的生物都会被吞噬,变成可怕的怪物。”他的星陨沙印记突然灼痛难忍,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扎,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浑身浴血的祭司在祭坛上刻下最后一道符文,粘稠的黑浆从地底喷涌而出,将整个山谷吞噬,惨叫声回荡在虚空中,久久不散。
三日后,两人告别小镇。临行前,虎子抱着装满干粮的布包追到村口,孩子稚嫩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舍:“阿意姐姐,砚之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程晚意蹲下身为他整理歪掉的衣领,归墟破晓弓的银光照亮孩子清澈的眼眸,在他掌心悄悄塞了枚刻着星纹的护身符,那护身符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守护之力。裴砚之则将新打造的匕首递给张猎户,刀身上流转的星陨沙光芒,能在关键时刻抵挡混沌侵蚀,刀柄上还刻着简单的防护咒文,寄托着他的牵挂。
永夜沼泽的雾气带着刺骨寒意,每吸入一口都像吞进碎冰,直入肺腑。程晚意的弓弦始终紧绷,神经高度紧张,箭矢在雾气中划出淡蓝色光痕,如同一道流星,将突然窜出的沼泽巨蟒钉在腐木上。蟒蛇的血液呈墨绿色,滴落地面后竟腐蚀出冒着气泡的深坑,发出“滋滋”的声响,刺鼻的烟雾升腾而起。裴砚之的星辰剑不断与隐形的混沌触手交锋,金色沙流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光网,将那些触手切成冒烟的碎块,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照亮了周围阴森的环境。
“小心!是瘴气傀儡!”裴砚之突然揽住程晚意的腰旋身避开。三只由腐烂树干与人类骸骨拼凑而成的傀儡从雾中冲出,它们空洞的胸腔里跳动着幽蓝鬼火,仿佛是被困在其中的灵魂在挣扎,手中的骨刀上缠绕着能腐蚀灵力的瘴气,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扭曲而浑浊。程晚意将玉笛碎片嵌入归墟破晓弓,箭矢离弦时分化成万千银针,带着呼啸声,精准刺入傀儡的关节缝隙。银针爆发出净化光芒的瞬间,傀儡们发出孩童啼哭般的惨叫,声音凄厉而悲惨,化作飞灰消散在雾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焦糊味。
随着深入沼泽,地面的混沌符文愈发密集。这些符文呈暗红色,如同干涸的血迹,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面传来微弱的脉动,仿佛整个沼泽都是活物,有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符文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他们抵达一座悬浮在毒沼上的白骨祭坛时,归墟破晓弓突然自动拉满,三支蕴含星辰之力的箭矢破空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射向祭坛四角的混沌图腾柱。图腾柱轰然倒塌的巨响中,隐藏在雾气里的数十名黑袍巫师现出身形,他们手中的骨杖顶端,都镶嵌着与小镇袭击者相同的混沌晶体,晶体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