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清突然拽她蹲下,柳叶镖铛地钉入车壁。筱悠透过缝隙看见翠柳的湖绿衣裳在人群中闪躲,怀中掉出的靛蓝包袱被玄甲卫挑开,除却咒符银针,竟有半枚翡翠翎管。
“抓活的!”瑶清兄长暴喝声未落,翠柳喉间已没入柳叶镖。筱悠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与前世记忆重叠,那年羹尧的心腹,便是这般灭口证人的。
回府途中,玉镯突然泛起微光。筱悠借口更衣躲进厢房,再睁眼已见胤禛在灵泉边烹茶。竹叶青的香气混着泉雾,他箭袖挽至肘间,小臂那道疤愈发狰狞。
“看够了?”胤禛头也不抬,“西市的戏可精彩?”
筱悠踢飞颗鹅卵石:“你早知年家要灭口。”
“比前世早了半月。”胤禛斟茶的手极稳,“翠柳的姘头是山西粮商庶子,那枚翎管……”他突然抬眸,“是你及笄礼那日我送的。”
筱悠怔住。三百年前的记忆翻涌,少年胤禛翻墙递来锦盒,被巡夜嬷嬷追得跌进荷花池。那日他手臂被假山石划破,留下这道疤。
“今世的及笄礼……”
“换成翡翠镯子了。”胤禛晃了晃鎏金扳指,“总得留个信物。”他突然起身,箭袖扫落茶盏,“瑶清兄长已拿到年家与漕帮往来的账册,你父亲明日便会呈给都察院。”
筱悠盯着泉中倒影:“这场局,你从何时开始布的?”
胤禛忽然捏住她后颈,气息拂过耳畔:“从你腕间玉镯认主那日。”他指尖顺着脊骨下滑,“重生这场戏,总要有人先落子。”
竹涛声骤急,灵泉泛起涟漪。筱悠挣开桎梏后退三步:“若我说不愿再当棋子呢?”
“那就执棋。”胤禛将鎏金扳指按进她掌心,“三百年了,我的皇后该学着自己落子。”
暮色浸透灵泉时,胤禛身影逐渐淡去。筱悠望着泉底晃动的翡翠翎管,突然轻笑出声。竹叶打着旋落在她裙裾,远处传来熟悉的玉佩叮咚,那是三百年前尚书房窗外,少年皇子翻墙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