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从江湖朋友那儿得的图。”瑶清得意挑眉,金镶翡翠戒指划过乾清宫飞檐,“说是能防小人作祟......”话至一半忽被外头喧哗打断。墨韵冷着脸掀帘进来,手中算盘珠噼啪作响:“年家送来的添妆礼混了浸过麝香的玉镯,已让朱砂用药粉化了。”
瑶清闻言冷笑,从袖中掏出鎏金嵌珐琅匣子啪地按在妆台上:“正好,把我这份压箱礼添进去!”匣盖掀开竟是本绢面册子,靛蓝封皮上无字无画,只以银线绣着并蒂莲纹。筱悠方要翻开,却被瑶清按住手腕。少女颊飞红霞,贴着耳根轻语:“夜里无人时再看......这可是教坊司流出来的孤本。”说罢眨了眨眼,金累丝蝴蝶簪的流苏扫过筱悠颈侧,痒得她缩了缩脖子。筱悠听闻,瞬间红了脸庞,嗔到:“就你没脸没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去整这些。” 瑶清不干了,急忙辩解到:“哎哎哎,我这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偏你不识不好人心。”闺蜜两人打打闹闹的说说体己话,时而传出爽朗的笑声。
寅时三刻,神武门外金鼓齐鸣。一百八十六抬嫁妆蜿蜒如赤龙,首抬已至乾清宫阶前,末抬尚在安定门外。朱漆描金的箱笼覆着明黄织锦,麒麟、仙鹤、牡丹等吉祥纹样以金线掺孔雀羽绣成,日光掠过时浮起层粼粼波光,晃得道旁百姓纷纷以袖掩目。首抬的紫檀嵌百宝屏风最是惹眼——正面螺钿拼出《药师经》全文,梵文间暗藏鎏金砂,背面双面绣的御花园景致中,连理柏下少年少女执手相依,衣袂交缠处“琴瑟和鸣”四字以青金线绣就,日光稍移便化作满文。
宫墙内,佟佳贵妃倚着承乾宫雕花窗棂,腕间佛珠轻转:“四阿哥这是把私库都搬空了吧?”身侧嬷嬷捧着礼单低声应和:“单是那尊暹罗进贡的鎏金自鸣钟,便要抵上内务府半年的开销。钟摆坠的东珠足有鸽卵大,钟面嵌的西洋琉璃镜能照见发丝......”
德妃立在阿哥所月洞门前,指尖死死掐住帕子。最末一抬箱笼掀开时,三百六十册孤本医书码得齐整,书页间药香清苦。康熙执起《千金翼方》,见页脚朱批字迹清峻,忽而轻笑:“老四连贵妃咳疾用的枇杷方都誊进来了。”帝王龙纹扳指摩挲过“白芷”二字批注,那是胤禛特意添的灵泉药引之法。
答应年玉娆混在妃嫔中,赤金护甲深深掐入掌心。她盯着那尊白玉观音像,忽觉颈间一凉——观音低垂的眸中竟闪过一丝寒芒,恍若刀光掠过。昨日兄长年羹尧密信中的警告在耳畔炸响:“四阿哥暗桩已渗入西山大营......”她踉跄后退,绣鞋踩住裙裾,腕间玉镯撞在汉白玉栏杆上铮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