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后院,掌案匠人老周盯着图纸,烟杆险些烫了胡子:“四爷真要造这劳什子......抽水马桶?”
年轻的学徒二虎凑过来,盯着虹吸管构造图眼睛发亮:“师傅您瞧!这和咱们给圆明园造的喷泉原理相通,只要把水引到高处......”
“胡吣!”老周烟杆敲在徒弟脑门上,“这是往污秽处引水,岂能与皇家园林相提并论?”话虽如此,布满老茧的手指却诚实地摩挲起图纸上标注的陶瓷参数,“去窑厂取两斗高岭土,再请釉彩师傅......”
十日后,当第一只冰裂纹陶瓷马桶烧制成功时,整个琉璃厂沸腾了。老周抚摸着光滑的釉面,浑浊老眼泛起精光:“妙啊!这纹路竟能掩去接缝,四福晋身边那丫头......”话音未落,暗处闪过暗卫的刀光。
仲夏夜,四阿哥府西北角的竹林深处,推开门,鎏金烛台映得满室生辉:整块岫玉雕成的浴缸泛着莹润青光,黄铜花洒铸成莲花形态,墙壁内嵌的陶管隐隐传来流水潺潺。
筱悠赤足踩上波斯绒毯,指尖掠过浴缸边缘浮雕的并蒂莲。胤禛披着湿发转出,石青色寝衣襟口微敞:“悠儿可要试试这'浴缸'?”他指尖按下暗格,缸底顿时涌起细密气泡。
水雾氤氲间,小丫早识趣地退至门外。菱花窗上剪影成双,浴池边的鎏金自鸣钟滴滴答答走着,将春色与阴谋都掩在潺潺水声中。
毓庆宫的冰鉴冒着森森寒气,太子攥着密报冷笑:“好你个老四!拿着户部的银子给自己修神仙窟!”奏折上江西漕运亏空的朱批刺得他眼疼,忽地将茶盏砸向跪地的探子:“查!给孤查清楚那浴室用的什么银钱!”
鲜血混着茶渍在青砖上蜿蜒,太监小顺子抖如筛糠:“四爷府的水管...熔的是年家的私银......”
“私银?”太子眯起眼,腕间伽楠香珠啪地断裂,“去告诉老八,他那批火器该派上用场了。”檀木珠子滚过《皇舆全览图》上直隶的位置,恰停在潭柘寺方位。
户部值房里,张廷玉望着案头新贡的徽墨苦笑:“四爷这招以毒攻毒,当真要让老臣晚节不保啊。”他展开江西粮仓的烂账,朱砂圈出的名字里赫然夹着太子门人。
鎏金漏刻指向子时,胤禛拎着食盒推门而入:“老大人尝尝,福晋亲手熬的枇杷膏。”琉璃罐底压着张地契——正是张廷玉侄儿外放的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