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宫宴笙歌鼎沸,筱悠端坐在席间,月白银纹妆花缎旗装衬得她愈发清冷。腕间灵泉玉镯忽地泛起幽光,青铜巨树的震颤顺着经脉刺入识海。小灵的尖叫声几乎撕裂意识:“酒盏边缘涂了百草霜!沾衣即腐!”
筱悠抬眼望向永和宫方向。朱漆宫门紧闭如铁,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那里本该幽禁着德妃,此刻却似有无数毒蛇在暗处吐信。
席间忽有茜色流云掠过,九福晋瑶清携着沉水香飘然而至,织金妆花缎上的蝴蝶在宫灯下振翅欲飞。“你这身冰蚕丝织的衣裳当真稀罕,”她发间点翠流苏扫过筱悠耳畔,“五嫂方才还说,四哥待您真是……”
“又编排我什么呢?”五福晋秀云执素纱团扇掩口轻笑,藕荷色旗装衬得她愈发温婉。
瑶清笑着说:“没说什么,不过是说四嫂这衣裳针脚细密,倒像是江宁织造的新样式。”
筱悠将玉镯往袖中藏了藏,指尖拂过鎏金护甲:“前儿个我额娘认了个义女,在琉璃厂开了间霓裳阁。改日带二位妹妹去量体裁衣,权当赔方才的编排之罪。”
永和宫内,德妃乌雅氏斜倚窗棂,鎏金烛台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宫墙上,扭曲如鬼魅。“秋棠那个丫头到哪儿了?”她忽然开口,嗓音沙哑似生锈的刀。
跪在地上的老太监以额触地:“回主子的话,那丫头已混入御膳房的送膳队伍。四福晋的的杯子沾了……”
德妃乌雅氏猛然将缠丝玛瑙茶盏掼在地上,飞溅的瓷片擦过老太监额角,带出一道血痕。“本宫要她身败名裂!要佟佳氏痛失臂膀!”她染着蔻丹的指尖深深掐入窗棂,目光穿透夜色望向乾清宫方向,“告诉秋棠,若失手......她那个在太医院当差的弟弟……”
碎瓷在青砖地上折射出森冷寒光,老太监佝偻着背退出宫门时,永和宫的铜铃正被风吹响。
乾清宫殿内歌舞正酣,秋棠捧着鎏金酒壶的手微微发颤。二等宫女的杏色比甲浆洗得过分挺括,反倒衬得她脖颈间那道陈年烫伤愈发狰狞,那是三年前打翻德妃药碗时烙下的印记。
“四福晋恕罪!”葡萄果酒泼洒的弧度精准得惊人,月白缎面霎时洇开紫斑。秋棠重重叩首时,筱悠腕间玉镯忽地发烫,灵泉空间的青铜巨树簌簌震颤,将记忆回溯至半年前:永和宫廊下,这个脖颈带伤的宫女正跪着擦拭德妃溅落的药液。
胤禛玄色蟒袍带起凛冽松香,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翡翠扳指:“怎么回事?”
“不妨事,不过是小宫女毛手毛脚。”筱悠指尖轻抚过酒渍,灵泉水的凉意顺着经脉游走。她抬眸与胤禛视线相撞,灵台骤然响起空间传音:德妃宫里的人,偏殿第三间厢房,曼陀罗混鹤顶红。
秋棠的额头已磕出血印:“奴婢带您去偏殿更衣......”
“让青黛白芷跟着便是。”筱悠拢了拢织金云肩,发间点翠步摇扫过秋棠颤抖的指尖。转身时手指拂过胤禛掌心,一枚冰凉的玉扣悄然落入,那是灵泉空间特制的解毒丹。
鎏金自鸣钟恰在此时敲响,惊起檐下栖鸦。青黛的白玉耳环闪过寒光,与白芷腰间软剑的嗡鸣共振成杀机四伏的弦音。
西六所厢房的迦南香浓得呛人。筱悠指尖抚过门框黏腻的脂粉,那是掺了鹤顶红的迷魂香。秋棠捧着簇新旗装的手微微发颤:“奴婢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