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四贝勒府的琉璃瓦,胤禛挥退苏培盛,反手合上书房雕花门。茜纱灯透出的暖光里,筱悠正俯身整理霓裳阁的账册,月白寝衣的广袖滑落,露出腕间翡翠镯流转的鎏金雾霭。
“夫人今日在霓裳阁,倒比戏台上的穆桂英还威风。”胤禛自背后环住妻子,下颌轻蹭她发间茉莉香,“那李四儿出门时,裙摆都叫雪狐扯成了流苏。”
筱悠笑着转身,指尖点上丈夫微敞的领口:“我不过仗着爷的势,倒是那匹浮光锦……”话音未落,胤禛已托起她膝弯将人抱上紫檀案几,狼毫笔扫落满地账册,“浮光锦再金贵,怎及夫人身上这件月华纱?”
小丫特制的冰蚕丝寝衣滑如流水,领口珍珠纽随着动作散开两颗。筱悠慌忙去捂,却被胤禛擒住手腕按在博古架上,青花瓷瓶与玉雕镇纸撞出清越声响:“四爷!孩子们还没……”
“早让苏培盛哄睡了。”胤禛咬开她颈间丝绦,寝衣如月光倾泻而下,“昨儿你说要试新调的玫瑰香露……”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菱花窗上映出交叠的身影,惊得檐下家雀扑棱棱飞远。
更漏滴到子时,筱悠蜷在胤禛怀里轻喘:“爷今日格外……”未尽的话语被吻封在喉间,胤禛抚过她汗湿的鬓角:“皇阿玛今日和我说,说额娘想要件百子千孙的寝衣。”
“噗嗤!”筱悠笑倒在锦枕间,“额娘这是催咱们给弘晖宁楚克添弟弟呢!”她忽然翻身戳丈夫胸口,“昨儿晖儿还问,为什么獒犬能生三只小獒,额娘却……”
胤禛猛然扣住她作乱的手:“看来为夫还不够卖力。”织金帐幔再次垂落时,雪狐叼着扯断的珍珠链跃上房梁,琉璃眸子映着满室旖旎。
苏培盛捧着密报候在门外。胤禛执起茶盏的手骤然收紧,信笺边角的蜘蛛纹刺得他眼底生寒:“隆科多竟敢在赫舍里岳父寿宴上强讨侍妾?”
“正是。”暗卫单膝点地,“属下查到那日隆科多大人醉得厉害,搂着李四儿说要带回府。隆科多的夫人当场晕厥,还是嫡子岳兴阿扶着退的席。”
筱悠执壶的手顿了顿,滚水险些泼湿袖口:“这关系乱的,隆科多的胆子还真大。”
“这四儿原是别人送给隆科多岳父的侍妾。”暗卫面露鄙夷,“隆科多借着酒劲,说佟佳氏与赫舍里氏既为姻亲,合该亲上加亲。四儿更是当众解了隆科多的腰带,说什么隆科多大人比老树皮会疼人……”
“荒唐!”胤禛手中的钧窑茶盏应声而裂,瓷片割破掌心,“外祖父佟国维可知此事?”
“佟大人只说后宅小事不足挂齿。”暗卫压低嗓音,“上月四儿在外放印子钱逼死佃户,苦主告到顺天府,反被隆科多岳父以家事压了下去。那佃户的闺女才九岁,叫四儿卖进了八大胡同……”
胤禛猛然起身,破军刃鞘扫落案上镇纸:“苏培盛,备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