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们闹去。别在雪地待太久。”胤禛接过青瓷碗一饮而尽,喉间火辣辣的暖意直达胃底,“去把本王那件黑色羽缎斗篷取来。”
筱悠系着雪狐围脖转出屏风,发间红梅簪与雪景相映成趣:“爷还真要陪孩子们疯?”
“阿玛快看!”弘晖滚了个半人高的雪球,小脸冻得通红:“这是雪人的肚子!”
胤禛蹲身捏了个拳头大的雪团:“要这样压实……”他指尖灵巧一转,竟捏出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宁楚克看得呆了,肉手指着兔子耳朵:“云云!”
墨云突然从回廊窜出,漆黑皮毛粘着雪粒,一口叼住雪兔耳朵。众人哄笑间,胤禛又捏了只獒犬模样的雪雕,惊得雪影围着直打转。
午后的暖阁,紫铜火锅咕嘟冒泡,鲜切羊肉在骨汤里起伏。筱悠将烫好的菜心夹给胤禛:“苏培盛说,八弟府上昨日请了三波太医。”
“年氏晨起喝了符水,说是萨满给的求子秘方,上吐下泻折腾半日。”胤禛蘸着麻酱冷笑,“老八被闹得没法子,躲到户部值房过夜了。”
弘晖突然从凳子上滑下来,举着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学舌:“生弟弟!生弟弟!”
“这话跟谁学的?”筱悠戳儿子鼓囊囊的腮帮子。
“昨儿嬷嬷说故事,年婶婶天天求菩萨送弟弟。”宁楚克捧着奶碗插话,嘴角糊着圈白沫。
胤禛与妻子对视一眼,眼底俱是讥诮。窗外忽传来小丫的笑声,茜色身影在雪地里格外醒目:“姐姐看我堆的雪人!”她身后跟着个戴儒巾的青年,月白锦袍上沾着雪泥。
“顾编修怎么也来了?”胤禛挑眉。
“来画雪景。”顾清和袖中抖出卷画纸,“恰巧遇见二格格。”他耳尖微红,画中赫然是小丫簪梅踏雪的侧影。
炭盆里栗子噼啪爆开,筱悠剥了颗金黄的果仁喂给胤禛:“今早其其格来信,说十弟被她拽去科尔沁猎狐了。”
“总比老八强。”胤禛就着她的手咬住栗子,“听说年氏今儿派人往护国寺捐了三百斤香油,非要方丈在送子观音前供着她的八字。”
弘晖忽然从貂绒毯里钻出来,发顶粘着糖霜:“年婶婶为什么天天要弟弟?”
“因为她贪心。”宁楚克老气横秋地抢答,“额娘说过,贪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