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蓉捏着银剪绞断香囊穗子,蜘蛛纹暗绣在绸面上若隐若现:“漠北商人给的乌羽草,当真查不出源头?”
“遇热化烟,沾酒变酸。”胤禩将药粉倒入青瓷瓶,指尖摩挲瓶身冰裂纹,“老十的婚宴设在敞厅,穿堂风一过……”他忽然轻笑,抬眼望向窗外忙碌的仆役,“你说科尔沁送亲队带着禁药,太子是先查蒙古人,还是先扣老十?”
年羹尧从屏风后转出,玄铁护腕撞在案几上发出闷响:“送嫁妆的小子收了二百两,会把药囊塞进装貂皮的箱底。”他摸出块蜘蛛纹玉牌拍在桌上,“漠北死士混在送亲队里,箭矢淬了见血封喉的毒。”
廊下忽传来狗叫,黑色的大狗从假山后窜出,油亮的黑毛在阳光下泛着青光,这是八阿哥府养的守门犬,此刻正冲着墙外狂吠。胤禩指尖一顿,药粉洒在蛛纹香囊上:“让他们动作麻利些,未时前务必……”
十阿哥府,胤?一身绛红吉服站在廊下,辫梢的狼牙坠子随着他来回踱步叮当作响,靴尖踢飞一颗石子,正砸中抱着酒坛的小太监:“磨蹭什么!吉时快到了,误了爷娶媳妇,仔细你们的皮!”
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宁楚克扯着弘晖的袖子从月洞门钻进来,浅粉春衫上沾了几片柳絮:“十叔!我们来看十婶婶了!”弘晖举着木雕的祥云佩嚷嚷:“这是我给十婶刻的,能辟邪!”
胤禛扶着筱悠跨过门槛,见她面色微白,指尖在袖中轻点翡翠镯子。一缕清泉气息漫过鼻尖,筱悠按住他手腕摇头:“才一个月,灵泉省着些用。”墨云、金峰、雪影跟在他们脚边,獒犬的尾巴扫过石阶,惊飞了檐下啄食的麻雀。
其其格的红盖头被春风吹起一角,缀着银铃的辫梢扫过胤?的手背。礼官拖着长音喊一拜天地,西北角突然传来杯盏碎裂声。
噗通!
裕亲王福晋栽倒在地,指缝渗出黑血。羊奶羹泼在喜毯上腾起青烟,女眷的尖叫声中,墨云如离弦黑箭扑倒端酒的丫鬟,牙齿咬住她手腕一甩,褐黄药粉洒了满地。
“护驾!”太子挥袖挡在三阿哥身前。张太医颤巍巍捧起药渣:“是漠北乌羽草!此物……此物向来是准噶尔炼药所用!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胤?一脚踹翻鎏金香炉,火星溅上蟒袍:“放屁!老子成个亲还要勾结外敌?”雪影突然从回廊窜出,冲着装嫁妆的红木箱狂吠,獒爪扒开貂皮,露出绣着狼头纹的药囊。
“八弟真是忧国忧民。”胤禛负手踏入正厅,扫过满地狼藉,“连十弟婚宴都要安插人手查私货?”墨云默契地叼起块布料,上面赫然是漠北死士的刺青。
太子捡起药囊冷笑:“这蜘蛛纹倒是眼熟,上月兵部截获的走私粮车上……”
“够了!”康熙的怒喝震得梁上灰落,明黄衣角扫过门槛,“老八既这般勤勉,明日去宗人府帮着理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