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八阿哥府的青烟仍盘旋在琉璃瓦上。胤禩立在焦黑的院墙前,月白常服溅满泥点,指尖捏着半截烧焦的蜘蛛纹香囊,面色阴沉如铁:“好一个物归原主……老四家的,当真是菩萨面、阎罗心!”
年玉蓉缩在廊柱后,孔雀纹袖口被火燎出破洞:“定是那观音像里的硫磺粉……”
“闭嘴!”胤禩反手将香囊掷在她脚边,火星溅上衣摆,“你兄长若再这般莽撞,便让他收拾铺盖滚去盛京守皇陵!”他忽地瞥见墙角闪过茜色裙角,瑶清正扶着丫鬟的手跨过门槛,唇角还噙着三分笑。
“八哥府上这是走水了?”瑶清故作惊讶地掩唇,”前日四嫂还说要送几坛佛前供奉过的山泉水来驱邪,倒是我来迟了。“她指尖掠过焦黑的观音像残骸,忽然轻咦一声,“这底座刻的可是暹罗文?九爷常说那边邪术多。”
胤禩额角青筋直跳:“弟妹慎言!”
“是了是了,我这张嘴该打。”瑶清笑着将食盒搁在石桌上,“四嫂让我捎些安神糕来,说是压惊最好。”掀开盒盖时,薄荷清香混着灵泉气息扑面而来,惊得年玉蓉连退三步。
雍郡王府后园,筱悠倚在藤榻上剥莲子。翡翠镯子贴着孕肚轻晃,四胞胎的胎动如小鱼啄食,惹得她不时轻笑。宁楚克蹲在芍药丛里捉蝴蝶,金铃铛随动作叮当响:“额娘快看!蓝翅膀的!”
“仔细摔着。”筱悠话音未落,弘晖举着弹弓从假山后窜出,虎头帽歪到耳后:“妹妹让开!我能射中它尾巴!”
“胡闹!”胤禛拎着儿子后领提到石凳上,“前日射碎九叔的琉璃盏,账还没算。”他嘴上训斥,手上却将特制的小木箭塞进弘晖掌心,“要练就去西院箭垛练,别祸害你妹妹的蝴蝶。”
宁楚克趁机扑进母亲怀里,浅粉襦裙蹭上莲子汁:“额娘,八叔家为什么放炮仗呀?”
“因为有人做了亏心事。”筱悠捏着绢帕擦去女儿鼻尖的汗珠,灵泉雾气在袖口悄然流转,“就像晖哥儿偷吃糖糕,总要打翻茶碗掩饰。”
弘晖急得跳脚:“我才没有!上次是墨云撞的!”
胤禛屈指弹他脑门:“墨云可不会把糖渣塞进《农政全书》。”父子俩斗嘴间,苏培盛捧着密函疾步而来:“主子,太子爷递的话,万岁辰时要召您和福晋进宫。”
筱悠抚着孕肚蹙眉:“怕是冲着昨夜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