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茜纱窗落在暖炕边,弘晖歪着脑袋趴在软枕上,额角贴着薄如蝉翼的膏药。宁楚克踮着脚往他嘴里塞了颗蜜枣,金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哥哥吃了糖就不疼了!”
“痒……”弘晖伸手要挠,被筱悠一把握住手腕。翡翠镯子贴着孩子的手背滑过,灵泉雾气无声渗入纱布:“再忍三日,等膏药渗进去就好了。”她转头看向正在系朝服扣子的胤禛,“今日进宫找皇阿玛,话别说太硬。”
胤禛理了理箭袖上的盘扣,玄色朝服衬得眉眼愈发冷峻:“刘嬷嬷查到钮钴禄氏的丫鬟春杏上月频繁出入当铺,典当了两支金簪换银子打赏下人。”
筱悠将凉透的药汁泼进花盆:“到底是满洲大姓出来的格格,私房钱倒是丰厚。”指尖在翡翠镯上轻轻一叩,“要紧的是让皇阿玛明白,这银子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乾清宫香炉腾起的青烟中,康熙握着朱笔的手顿了顿:“老四,你府里近来热闹得很啊。”
胤禛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垂首盯着袍角银线绣的云纹:“儿臣教子无方,请皇阿玛责罚。”
“责罚?”康熙撂下折子冷笑,“朕听说弘晖那孩子摔破了头,你倒有脸来讨公道?”九龙玉佩的穗子扫过御案,惊得梁九功缩了缩脖子。
“碎石混着油铺在青石路上,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胤禛忽然抬头,眼底血丝分明,“弘晖才三岁,那伤口若再偏半寸……”喉头哽住似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殿内静得能听见更漏滴水声。康熙摩挲着扳指,眼前忽然闪过二十年前佟佳氏抱着高烧的胤禛彻夜不眠的情景。那时准噶尔战事吃紧,他连孩子病重都无暇看顾。
“皇阿玛,”胤禛突然从袖中掏出皱巴巴的宣纸,“这是弘晖昨日画的。”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六个小人围着桌子,墨团糊成的桂花糕被撕成三块,“儿臣实在没脸再添人了。”
康熙眯起眼:“嫌朕多管闲事?”
“府里光嫡出的孩子就五子一女,福晋白日里照看孩子,夜里还要核对田庄账册。”胤禛指尖摩挲着画纸边角,“前日太医诊脉,说她气血两亏。”
“啪!”白玉镇纸砸在案上,惊得梁九功一哆嗦。康熙抓起镇纸冷笑:“皇家开枝散叶是天职!”
胤禛盯着镇纸边压皱的画角:“皇阿玛,能不给人吗?儿子孩子太多了,还要再多养几个女人,儿子养不起了。前儿我的福晋说,孩子她来养,可是我没这个脸啊!”
“你又来朕这儿打秋风。”康熙突然截断话头,从黄匣里抽出份折子,“把老八门人贪墨漕粮的案子办漂亮了,你生的孩子朕来养。”
从养心殿出来时,梁九功捧着个紫檀匣追上来:“王爷留步,万岁爷让把这个带给福晋。”掀开竟是支五百年的老参,“皇上说,福晋既要养孩子又要防小人,且得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