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却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陈屠户低头,看到这个刚刚还在桌边啃骨头的小不点,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嗯?小兔崽子,你想说啥?”
“叔叔,这兔子…不是买的。”陈平安指了指桌上的瓦罐,慢悠悠地说道。
“不是买的?那是哪儿来的?”陈屠户挑了挑眉。
“是…是山神爷爷送给我的。”陈平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脸上满是认真。
“山神爷爷?”陈屠户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顶的茅草都在抖,“哈哈哈。小屁孩,你糊弄鬼呢。还山神爷爷,老子看你是饿糊涂了吧。”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听到动静围过来的)也忍不住窃笑起来。
陈平安却不理会他们的嘲笑,小脸依旧严肃:“是真的。昨天,我在屋后山坡上玩,看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说…他说我是好孩子,送了我这只兔子,还说…这兔子是‘福兔’,吃了能带来好运气的。”
一边说,一边努力回忆着图书馆里搜刮到的那些乡野怪谈、神仙故事的套路。
“老爷爷还说…”陈平安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眼神瞟了瞟陈屠户腰间的杀猪刀,“他说…这‘福兔’,不能给…身上沾了太多血腥气的人吃,尤其是…杀猪的,猎户啥的,吃了…会倒霉的。”
话音刚落,陈屠户的笑声戛然而止。
周围的议论声也小了下去。
迷信,在这个时代是普遍存在的。
山神、鬼怪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是陈屠户这种常年跟牲畜打交道、身上血腥气重的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忌讳。
陈平安的话,正好戳中了他内心深处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敬畏和恐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屠户脸色有些难看,嘴上依旧强硬,但底气明显不足了。
“我没胡说。”陈平安小脸一板,语气带着孩童的固执,“白胡子老爷爷还说了,谁要是抢了‘福兔’,或者沾了福兔的便宜,近期的生意…就会不顺当,出门还可能…摔跟头呢。”
说到这里,陈平安话锋一转,眼神看似无意地扫过陈屠户略显浮肿的眼袋和有些晦暗的脸色,用一种天真的语气说道:“屠户叔叔,我听…听王家婶婶说,你前几天杀猪,好像…好像没收到钱?还跟人吵了一架?”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
陈屠户脸色大变。
他前几天确实因为一笔猪肉钱跟人闹得很不愉快,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这小屁孩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