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捶胸顿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咱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啊。”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山,“你看你们家现在也宽裕了,平安这娃儿又能挣钱了。是不是…能先借二叔点钱周转周转?不多,就…二两银子。等二叔缓过劲儿来,马上就还。”
二两银子。
对现在的陈家来说,虽然拿得出来,但也绝不是小数目。
而且,看这位二堂叔的样子,这钱借出去,十有八九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陈山和李秀顿时面露难色。
他们都是老实人,不擅长拒绝,尤其对方还是长辈。
“二叔…这…”陈山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大侄子,看不起你二叔?”二堂叔脸色一沉,开始“道德绑架”,“想当年你爹还在的时候,咱们两家关系多好。现在你们家日子好过了,就忘了本了?连二叔这点小忙都不肯帮?传出去,不怕人家戳脊梁骨,说你们为富不仁吗?”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唾沫横飞,直接把陈山和李秀逼到了墙角。
借,心疼,也知道多半要不回来。
不借,落下个“忘本”、“为富不仁”的名声,在注重宗族关系的古代农村,这可是大忌讳。
陈山和李秀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陈平安开口了。
“二爷爷。”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的稚气。
二堂叔看向他,眼神不善:“小屁孩插什么嘴。”
“二爷爷,您别生气呀。”陈平安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我爹娘不是不肯帮忙,实在是…家里也没您想的那么宽裕呢。”
“没那么宽裕?外面都传遍了,说你们家写书挣了大钱,还买了地。”二堂叔显然不信。
“嗨。那都是外面人瞎传的。”陈平安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二爷爷您不知道,我写那什么话本,挣的都是辛苦钱。那墨韵斋的刘掌柜精明着呢,每次结账都说成本高、销量不好,给的分成呐,就那么一点点。”
开始哭穷,而且把锅甩给刘掌柜。
“也就够给我买点笔墨纸砚,交了蒙学的束修,就所剩无几了。”
“至于买地,”继续解释道,“那是我爹娘省吃俭用一辈子攒下来的血汗钱,再加上卖了家里几只老母鸡,东拼西凑才勉强买了几亩没人要的薄田。哪里是什么大钱哟。”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将家里的“真实”情况(经过艺术加工的)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