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的白幡在寒风中翻涌,似垂泪的素绢铺满整个皇城。随着老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铜钟悲鸣声响彻云霄,九皇子攥着母亲的裙摆,望着灵柩前披麻戴孝的太子,懵懂的眸子里倒映着烛火摇曳。
三日后登基大典,金銮殿外瑞雪初霁。太子身着十二章纹冕服,踏着白玉阶拾级而上。二皇子、四皇子与六皇子立于文臣之首,拱手行礼时袖口金线暗纹随动作流转,齐声恭贺:“愿吾皇万岁,江山永固。”唯有九皇子被乳母抱在怀中,奶声奶气的“皇兄”惹得众人浅笑。
暗处,七皇子捏碎袖中玉佩,青玉碎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五皇子摩挲着腰间先帝亲赐的匕首,喉结滚动间目光如蛇信般阴冷。被驱逐的三皇子此刻正蜷缩在贫民窟的草垛里,蓬头垢面却死死盯着皇城方向,指甲深深掐进冻僵的掌心:“等着……”
登基诏书宣读完毕,新皇转身面向群臣,冕旒晃动间眸光扫过诸位兄弟。他忽而轻笑,声音清朗:“诸位皇弟无需多礼,今后还望同心协力。”四皇子敏锐捕捉到兄长话语中的暗藏锋芒,垂眸时掩住眼底的忌惮——太子虽温文尔雅,可方才那一眼,竟与病榻前托孤时的帝王威仪如出一辙。
当夜,六皇子书房烛火通明。密探送来的飞鸽传书显示,圣魂殿势力竟在登基日潜入京城。他摩挲着信纸,突然想起白日里九皇子无邪的笑容,猛地将信投入火盆:“看来这浑水,要更浊些了。”
暮色漫过琉璃瓦时,帝洛川独自立在御花园的长廊下。寒风卷起他靛蓝色的衣摆,手中攥着的先帝遗诏边角已被捏得发皱。远处传来新皇登基的礼乐声,可他却听不见,眼前尽是儿时先帝教他骑马、读书的画面。
“在这儿发呆?”冥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一身玄衣,墨发随意束起,嘴角挂着惯有的狡黠笑意。走近时,才发现帝洛川神色阴沉,与往日判若两人。
冥渊挑了挑眉,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心疼。他缓步上前,指尖勾起帝洛川的下巴,语调轻佻:“不要伤心了嘛,给你睡好不好?”说着,还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帝洛川的耳垂。
帝洛川猛地回神,靛蓝色的火焰在周身骤然燃起,却又在看清冥渊戏谑的眼神时瞬间熄灭。他喉结滚动,一把扣住冥渊的手腕,将人抵在廊柱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冥渊被禁锢着,非但不慌,反而笑得愈发肆意。他仰头望着帝洛川,眼尾微微上挑:“我说,让你睡我啊。”话音未落,便伸手勾住帝洛川的脖颈,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