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图书馆古籍库的樟木香钻进鼻腔时,陈雪的指尖正划过《内务府杂记》同治三年的泛黄纸页。羊皮纸封面的冰裂纹暗纹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和她颈后发烫的守宫砂印记产生奇异的共振。书页翻到第 47 页,“玄冰阁” 三个字突然渗出靛青墨迹,像是被某种古老的显影术激活。
“玄冰阁,明永乐年间创立,隶属内廷密库,专司守护皇室秘辛,以冰裂纹为记,擅用玄霜之毒。” 她的手指停在 “血契七棺” 条目上,蝇头小楷记载着:“每甲子轮回,取当朝天枢星位之人血,封入北斗状棺木,以玄冰石镇之,永绝秘辛外泄。” 配图里的七棺排列图,竟与她在冰窖石壁上所见分毫不差,只是棺头多了行朱砂批注 ——“首棺辛酉,末棺戊申,中贯陈氏血脉”。
古籍插图中,西洋怀表的铜质表壳被绘成北斗核心,表盖内侧的 “辛酉年秋” 四字化作七道棺木的轮廓。陈雪想起父亲遗留的图纸,太极图中央的空白处,此刻正对应着怀表残片的位置。原来这枚怀表不仅是毒杀工具,更是玄冰阁传承百年的 “锁魂钥”,每一道齿轮都刻着帝王秘辛的封印。
“光绪三十四年冬,玄冰阁掌事婉儿呈《七棺血契图》,言陈氏子孙生而带守宫砂,可代皇室受刑。” 下一段记载让陈雪后背发凉,1908 年慈禧临终前,竟将陈氏血脉写入血契,用守宫砂印记标记世代传人,使其成为七棺图的 “活锁”。她终于明白为何祖父、父亲乃至自己,都难逃铜表诅咒 —— 不是巧合,而是从辛酉年起就被设计好的替死轮回。
书页边缘的密文在紫外线手电下显形:“玄霜之毒,取东陵玄冰石与砒霜共生,遇陈氏血则化。” 配图里的玄冰石呈深蓝色棱柱状,正是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 “玄冰阁” 核心。陈雪想起检测报告里的砒霜变种,高纯度硫砷化合物正是玄霜毒的现代形态,而冰裂纹银镯、守宫砂印记,都是玄冰阁密术的外在显现。
古籍库的木质地板突然发出 “吱呀” 轻响,陈雪慌忙合上卷册,余光瞥见拐角处闪过玄色衣角。她将《内务府杂记》塞进风衣内袋,指尖触到怀表残片的棱角 —— 自从在冰窖嵌入太极图,残片就再未发烫,反而像块冷铁贴在胸口。颈后的守宫砂此刻呈暗红晶状,在监控死角的阴影里,竟映出七棺图的微光。
地下三层的特藏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电梯按钮旁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天花板。陈雪拐进清代档案区,抽出《德宗景皇帝起居注》副本,发现 1908 年 10 月的记录被人用酸液腐蚀,唯有 “瀛台涵元殿地砖下有密卷” 一句侥幸留存。这与婉儿手记里 “暗格藏真相” 的记载吻合,而她手中的银钥匙,正是打开地砖密卷的关键。
手机在静音模式下震动,父亲生前同事发来消息:“1981 年你祖父出事前,曾借阅《玄冰阁志》,里面夹着东陵地宫平面图。” 附件里的图纸扫描件上,同治三年的玄冰石存放点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 “取石需断陈氏血脉守宫砂”—— 这是破局的提示,也是诅咒的死结。
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发现来时的甬道已被阴影笼罩,尽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身影,腕间银镯的冰裂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陈雪认出那是昨夜在冰窖见过的斗篷,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防狼喷雾,却听见对方开口:“《内务府杂记》第三卷末页,有你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