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的病房飘着消毒水与雪顶玄霜混合的气息，陈雪的指尖掠过孙女陈晓雪的掌心，将银镯轻轻推过腕骨。冰裂纹在夕阳的斜照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她第一次在母亲棺木中见到的冰兰花瓣，裂纹交汇处的北斗星图，恰好落在孙女的胎记上，宛如宿命的咬合。
“记得长白山冰湖底的星陨铁圆盘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氧气面罩的雾气模糊了镜片，却遮不住眼底的星光，“每个陈家女儿都是圆盘上的指针，不是指向过去，是指向 ——”
话未说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绵长。小雪看见祖母的目光越过自己，望向病房的落地窗，紫禁城的轮廓在晚霞中若隐若现，神武门的城墙上，有个穿旗装的少女正凭栏远眺，袖中露出半块冰裂纹银镯 —— 那是婉儿在 1900 年冬至的残影。
“奶奶！” 小雪的呼唤混着仪器的警报声。陈雪的嘴角扬起极浅的笑，腕间银镯的裂纹突然发出微光，与远处故宫的地脉磁场产生共振。小雪看见养心殿的鸱吻、景山的万春亭、长白山的冰湖同时亮起，这些光点穿过三千里时空，在祖母瞳孔里织成完整的北斗星图。
记忆如冰湖融水般漫过脑海。小雪看见年轻的陈雪在文华殿修复七棺，银镯裂纹里漏出的光映亮了光绪帝的水晶棺；看见中年的陈雪在国家图书馆捐赠秘卷，展柜玻璃上的倒影与初代圣女重叠；更看见昨夜祖母在病榻前用口红在纸巾上画冰纹，纸巾遇水后显形为 “雪雪，去钟表修复室” 的密语。
监护仪的数值趋于平稳时，陈雪突然握住孙女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刻下三道短线 —— 那是玄冰阁 “见光” 的手诀。窗外的夕阳恰好落在银镯上，裂纹里的星陨铁颗粒折射出七彩光束，在病房白墙上投出流动的冰纹，纹路所过之处，浮现出历代陈家女子的影像：初代圣女在长白山祭湖，祖母的祖母在造办处刻表，母亲在景山改星图，每个身影的腕间都戴着不同形制的银镯，却在光影中拼成完整的冰凤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