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机的油墨即将耗尽时,小雪收到了长白山寄来的包裹。牛皮纸袋里装着块新冻的蓝冰,冰芯里嵌着游客们自发刻下的冰纹:有小学生画的笑脸冰裂纹,有考古队员刻的 "史无戏言",还有位老人用女真文写的 "光在裂缝里"。
这些冰纹在书稿上投出的光影,恰好覆盖了她昨晚新增的段落:"当我们谈论第八具棺木时,谈的不是木质的棺椁或星陨铁的封印,而是每个时代里,那些敢于在历史的冰面上凿开裂缝、让光透进来的人。他们可能是造办处的匠人、冰湖的守湖人、文物修复师,甚至是某个在展柜前停留过久的游客。"
暮色漫过紫禁城时,小雪在书稿最后一页画下了银镯的简笔画,裂纹处延伸出无数光的支流,每条支流上都写着曾出现在故事里的名字:婉儿、陈明德、雪娘、激进派首领,还有数不清的 "无名氏"。她知道,这些名字最终都会化作书中的注脚,就像祖父刻在怀表上的小字,母亲缝在夹袄里的秘卷,最终都成了真相长河里的星光。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页时,窗外的雨停了。小雪摸着新书的校样,封面上的冰裂纹在台灯下微微发烫,那是银镯与纸墨产生的共振。她突然想起在冰湖体验馆看见的场景:孩子们用 VR 技术修补虚拟棺木时,总会在裂纹处留下自己的签名 —— 有的画星星,有的写 "真相",有的只是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奶奶,你看。"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划过校样上的 "未来之棺",银镯的裂纹恰好落在 "未" 字的起笔处,"这次,我们把棺木的钥匙交给了所有人。"
夜风掀起阁楼的窗帘,故宫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冰湖底的星陨铁圆盘。陈晓雪知道,这本书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冰裂纹 —— 当第一个读者翻开它,当第一个字映入眼帘,属于这个时代的守护便已开始。就像祖母说的,真相从不是藏品,而是需要代代相传的火种,而此刻,她正将这簇火种,轻轻放在每个愿意接过它的人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