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惊鸿还在大竹峰参悟那泛黄古书之际,那笼罩在青云之上的乌云悄然地逼近。
十日后,正是十五月圆之夜。
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笼罩着沉睡中的河阳城。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散去,只有零星的灯火在寂静的街道上摇曳,更夫敲打着梆子,单调的“笃、笃”声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宁。
城南,废弃宅院的地下暗室中,幽使缓缓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如同暗夜中捕食的凶兽。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桌案上一个绘制着繁复血色符文的罗盘。
“时辰已到。”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发动‘血引’!”
随着他话音落下,分布在河阳城各处隐秘角落的符阵,仿佛得到了无声的号令,同时亮起了不祥的暗红色光芒。这些光芒起初微弱,如同萤火,但迅速连成一片,在地底深处,在墙角缝隙,在枯井之下,勾勒出一个覆盖全城的巨大邪恶法阵轮廓!
嗡——
一声低沉至极,几乎不被凡人耳朵察觉的嗡鸣,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叹息,在河阳城的地脉深处响起。紧接着,一股无形无质,却又冰冷刺骨的诡异力量,如同潮水般从那些符阵节点弥漫开来。
起初,城中的居民并未察觉异样。一些晚睡的人或许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被什么东西窥视着;家中的犬吠变得焦躁不安,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狂吠不止;熟睡中的孩童开始啼哭,做着可怕的噩梦。
但很快,变化开始剧烈。
城东一家酒馆,几个醉醺醺的酒客还在划拳喧哗。突然,其中一个大汉猛地站起,双眼变得赤红,毫无征兆地抓起桌上的酒坛,狠狠砸向身边的同伴!
“你瞅啥!”他咆哮着,声音嘶哑扭曲,完全失去了理智。
同伴被砸得头破血流,非但没有清醒,反而被剧痛和那股无形的邪力彻底点燃了凶性,怒吼着扑了上去。原本推杯换盏的朋友,此刻如同不共戴天的仇敌,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血腥飞溅。
这样的场景,在河阳城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平日里和睦的邻居,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抄起菜刀互相砍杀;恩爱的夫妻,反目成仇,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用最残忍的手段攻击对方;甚至连父母子女之间,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温情,被暴戾和杀戮的欲望所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