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斜眼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还是二房的几个孩子讲些笑话,才让场面没那么尴尬。
“咱们家田庄铺子都交给大房经营,这下吃了这么大亏。”二夫人在屋内向着正在洗手的谢进抱怨。
“到底是真着火了,还是老大一家想用火灾抹平账目,这谁说的准?背地里还不知道吞了咱们家多少收入。”
“你说的很是,只是到底没分家,咱们不好跟大哥闹得太僵。”谢进老实巴交的说。
“叫我说还不如分家算了,省的受这闲气。”二夫人着实被孙氏压制的狠了,生出无限怨恨。
“那要是分家的话,你不如跟我一道去外头,省的咱们长年累月的见不着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二夫人尖声呵斥。
她只是想自己当家做主过日子,而不是要去穷乡僻壤受苦,她从出生就没离开过京城,怎么能去那些蛮荒之地?
“这么大的宅子,还有那些被大嫂侵吞的财产,就这么算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谢进眉头紧皱。
“什么办法?自然是你去出面讨回来了。”二夫人有些恼怒的看着自己这个懦弱无能的丈夫。
“我还有一事要跟你说,”二夫人扯谢进坐到床边,“你可知过了年朝廷要选秀。”
“知道啊,怎么了?”
二夫人一拧他胳膊:
“你是不是傻,每家派一个秀女去参选,要不分家,我估摸着是要枝姐儿去,可咱们家云儿岁数也不小了,你得为她考虑考虑。”
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对这些中小官员的家庭来说,进宫对女孩子,甚至对一个家都算是通天梯。
“你说的在理,咱们家云儿长得也不比枝姐儿差,与其嫁个男人草草一生,还不如进宫去搏个出路……”
谢进被自家夫人说动,全然忘了御座上的皇帝岁数比他还大。
“所以我说,咱们得趁着选秀之前,就把家分了……”二夫人跟谢进细细密密的说着心中的谋算,直到月上西头。
……
爆竹声中一岁除,谢樱捧着手炉看窗外的雪花,烛光映着雪花,照的她的脸沉静肃穆。
每年第一场大朝会,都是分外隆重,而今年这场朝会,注定是会在史书大书特书的一年。
张济承带着内阁的大学士们,终于将新政实施条例拟了出来,主要有三项:
一、地方税收统一折为金银,直接交由户部;
二、各地地方官负责重新丈量土地,编制鱼鳞册;
三、各地重新核查近十年税赋,多收的予以退还,少收的追缴。
此条例在奉天殿由太监高声朗读,传遍丹犀上站着的每个大小官员耳中。
散朝后,这些条例会从六部廊房始,抄送到各地通政使司,再以地方官手令的形式,送到每一个县令的书案上,最后落在每一个百姓头上。
朝廷派出的驿卒快马加鞭,扬起一阵尘土,谢樱的马车在两边避让,等待着对方过去。
谢樱带着芸惠出来,二人都换下累赘的裙子,做男子打扮,谢樱还提了李仪送给她的长剑。
芸香年纪小不顶事,留在李家看家,再加上李峤精挑细选出来的四个侍卫,一行人快马加鞭往南走。
“陈大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