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这片地给朝廷上税的时候,都是按照五亩地上税的,后来官府来人重新核算也是五亩,你刚才跟三哥量的时候,许多地方都没下尺子,您不能这么算,”老五急忙争辩。
“官府来人计算的田地都是不作数的,那些当官的想多收税,自然给你把田产往多了算,别说四亩地给你算成五亩,就是七八亩都有可能,”老鼠眼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我可是正儿八经种田生活的庄稼人,不能跟他们官府的人学。”
“大爷你少说也七八十亩的田地,怎么官府说你就只有三十亩呢?”老五毫不客气。
“你……”老鼠眼被气得一愣。
他平日里可没少给官府的人塞钱,官府的人自然也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是隐瞒田地,还是放高利贷。
他是地主,又是族长,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简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再说了,我这都是靠河边的良田,年年亩产都是村里拔尖的高,不过就今年运道不好遭了灾,这您也知道的啊。”
老鼠眼的眼睛中闪着精光,好声好气的说道:“这田今年遭灾,难道明年就不遭灾了?”
老鼠眼的身子微微前倾:“虽说雹子是分着片下的,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人家地里没下,就你家地里下了?还不是你们父子上辈子不积阴德。”
“这三年两年的雹子砸下去,就算是原本是良田,变成坏田也是早晚的事儿。”
老五辩解:“咱们这儿多少年才下一场雹子,何况今年这场冰雹是十多年来最大的一次,怎么可能年年都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你拦也拦不住,”老鼠眼一脸痛惜的说道,“咱们庄稼人靠天吃饭,这些多少你得考虑进去。”
“再说了,你这地今年颗粒无收,我后面养田施肥要不要钱?我这些投入要不要钱?你多少得替叔想想。”
芸惠瞪大了双眼,被谢樱拦在身后。
“这都是十几年的良田,就算今年遭了灾,后面也立马能恢复过来,大爷您不能拿这个价格来算!”
老鼠眼冷笑:“不能拿这个价来算?”
老鼠眼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思:
“你去年借了我五两银子,九出十三归,到现在已经十五个月了,你该还我二十七两一钱银子,眼看着收了麦子就要交税,你们家人这一年总不能喝西北风,眼下你不卖给我,卖给谁?”
九出十三归,月利率基本在14%左右,按照驴打滚算复利,增长起来快的可怕,毕竟指数爆炸不止是说说。
“难不成你要卖给外姓人?我是你本家的亲大爷,才给到这个数字,那些人给的只会更低,”老鼠眼恐吓道。
老五没了声息。
低头思考了半晌,哀求道:“大爷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家,我们这日子实在是不过下去了,就算再怎么贱卖,也不能贱到这个地步啊。”
老鼠眼思考了半晌,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叫我说你这真是脑子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