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樱冷眼瞧着,终于有人开口问到了核心问题:
“若是我们收购了你们家的作坊和铺子,一应的场地和设备先不说,你们家上下那些库存,要多长时间能清理呢?”
“对对对,还有不仅是已经织成的锦缎,还有之前囤的生丝,你们是准备自己将东西处理呢?还是连带着全部卖给我们?”
杨峰比谁都清楚自家的铺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父自尽之前的教诲仍旧萦绕耳畔,若是一起卖出,自然容易被人抓住端倪,遂开口道:
“这些自然是我们自己处理了。”
没想到杨峰的话,竟然引起了上首田鸿和段良二人的反对:“给宫里的锦缎每月都要送去,你自己处理完这些要到什么时候,能保证给宫里的质量吗?”
“依我说,还是一起买了为好。”
这都是明面上的说法,更要紧的是,造船之事等不了那么久。
底下有人应道:“二位大人说的极是,贤侄最好回去将账本算一算,然后再一起定价给我们报过来。”
段良是个典型的急性子,急忙招呼道:“你现在就算,你爹没了之后,你应该对账本都有记忆,干脆现在都加上。”
杨峰只以为二位高官已经做好了众人的心理工作,便在之前的报价上加了五万两。
“五万两?”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你们家这么大的规模,就算在途商品再多,也不可能只剩下这点东西。”
田鸿和段良两人也是一愣,虽说自己没少从杨毅那边拿钱,但没想到杨家的经营状况竟然烂到了这般田地。
杨峰用余光瞥了眼二人的反应,才恍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纵使真相已经在账本上写的明白,为着一大家子人的身家性命着想,也不敢说一句实话,只能将计就计:
“家父生前早有了退一步的想法,所以我们之前便一直在收缩规模,所以如今库存和原料都不是很多。”
话虽如此,可供货订单向来都是一年一签,之前从没听过杨家要减产收缩的消息,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人精?
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令人信服。
“这么大的利润,怎么就想起退出不干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又是一次图穷匕见,田鸿出言安抚着众位商人;“你们接了杨毅的作坊和铺子,那就是给朝廷当差,给皇上当差,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我们二人头上这顶乌纱,代表的就是朝廷,若是信不过我们,你们还信不过皇上?”
段良配合着唱红脸,孕妇一般的肚子开始运气,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如今本省就你们这些商人,杨毅没了,你们不接谁接?”
“如今你们好好接也是接,我们用手段来接也是接,你们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