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大的一所院落,主人竟是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儿孙满堂的太监。
这太监,便是之前在在巡抚衙门跟田鸿一起,商量银子来路的市舶司总管太监张贤。
虽说太监没有亲后代,但各种拜码头认干爹,一系列操作下来,也算得上是儿孙满堂,儿子孙子重孙子,上下加起来不少人,所以住在这样一座院落中,也不显空荡。
一个白胖太监给张贤递上茶盅,一脸谄媚的说道:
“干爹,巡抚衙门那边传来消息,杨毅的作坊已经卖出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凑够银子造船,只是那帮商人中间有一个人,可能会有点麻烦。”
张贤放下手中的茶盏,目视前方:“这帮商人里面,纵使有龙有凤,那也是他们地方官的事儿,咱们市舶司是给宫里当差的,只管听皇上的吩咐,其他的一概不管。”
“哪怕这些地方官把天捅破了窟窿,也有他们腹中那些汗牛充栋的经史子集去补,跟咱们一概无关。”
“是,”白胖太监轻手轻脚的下去,挥了挥手,在外等候多时的歌舞乐姬开始在厅中演奏。
张贤一面用手在圈椅上打着拍子,一面享受着身旁几个太监扇起的丝丝凉风。
“虽说前些日子那场大雨降了温,但这几天还是热的厉害,”白胖太监一面给张贤扇扇子,一面掐着嗓子说道。
“宫里有消息了吗?”
“回干爹的话,朝廷派了南直隶巡抚田鸿沿运河押运粮草,顺便赈灾,”白胖太监说着一早听来的消息。
“田鸿?”张贤一愣,直起身子,显然他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意外,“张济承是吃错药了不成,竟然派了这么个人前来赈灾?”
白胖太监在一旁扇着扇子,无所谓道:“管他是谁来赈灾呢,谁来都管不着咱们,咱们是给皇上万岁爷当差,是给宫里当差,谁敢拦咱们?”
“说的也是,”张贤在躺椅上无所谓的翘起了二郎腿,“那都是他们地方官的事情,咱们关起门来,安心过咱们的日子就是。”
“对了干爹,”白胖太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下个月就是老祖宗的寿辰了,您之前让儿子打点一份贺礼,儿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您要不要看看。”
张贤伸手接过一旁的礼单:“房契和地契都差不多,老祖宗名下也不差这些东西,你将咱们库房里的那一套金杯琉璃盏添上,算个彩头。”
“是,”白胖太监点了点头。
……
谢樱见识了扬州城的惨状之后,便赶回了京城。
如今李婳王武留在扬州,谢樱给二人下了死命令:不管能否处理完库存,两人一个月后必须回京。
两人此刻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促销,人尽皆知风华堂的两位东家要回京城嫁人,所有的衣裳料子八折处理,许多妇人抱着有一件不多,没一件不少的念头,买了不少衣衫。
谢樱回了京城后直奔李家。
“如今这局面,你准备日后怎么办?”李峤若有所指。
“寻找机会,及时抽身,要是还贪图那一点利益,只怕就成了待宰的肥羊,”谢樱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婳姐儿如今还在扬州收拾最后一点库存,最迟月底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