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若隐若现、在屋檐顶上探出头来,似也要看看范府的热闹。
往日里只要在汴京,柴安极少在外过夜,更何况是住在与自家只隔一条街的范府。
可现在见骊二娘眼底的怒火,柴安暗自庆幸今日未走,不然范良翰非得被她打死不可。
怎么也是亲表弟,不好真看他被娘子收拾,任柴安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只能开口解围。
道,“不知弟妹预备怎么个治法?”
骊二娘坐在范良翰身侧榻上,见站在边上柴安一脸护犊心切的模样,知他虽为人倨傲,却也是真心希望范良翰上进之人。
便笑着解释道,“柴表兄请放心,我这药方无比灵验,包治百病。”
说话间,女使春来从门外小跑着送来一个药碗,里面装了半盏金黄色的液体,犹自冒着热气。
除却骊二娘,只范良翰离得最近,觉得阵阵腥臭扑鼻、令人作呕。
柴安见他可怜,还想再劝,“我还从未听过有包治百病的药,弟妹怎知这药可对症?”
骊二娘已拿勺子搅动半圈,舀出一勺伸到范良翰嘴边,笑道,“对症,对症。 我亲自来喂官人喝……”
范良翰嫌难闻,任由勺子抵在唇边,就是不肯张口。
骊二娘又道,“俗话说良药苦口,官人不肯喝,莫不是装的?”
他怎能承认?只得咬牙喝了下去。入口更觉得酸涩难忍,骚臭直冲脑门,顿时呛咳不止,将入口的尽数喷了出来。
骊二娘闪避及时,只柴安被喷了满头满脸,急忙擦拭。
趁他张嘴,骊二娘放下汤勺、强硬掰正面庞、把药碗中剩下液体全给灌了进去。
范良翰喝下大半,其余的顺着脖颈打湿了胸前衣襟。液体四散、屋内满是恶臭。
范良翰俯在床边边呕边问,“这是什么?怎的这个味儿?”
骊二娘捂住口鼻朝后躲开,娟帕遮住的笑容更甚,答道,“这是乡间土方——童子尿,专治头疼脑热,最是清心降火。
哎呀,官人怎的不喝完?竟将良药撒了大半,怕是药力不足呢。来人~再去取一碗过来。”
门外立刻又送进来一盏,骊二娘端在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范良翰,问道,“官人是自己喝?还是让我喂?”
柴安最是爱干净,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发臭,再也忍耐不了,踉踉跄跄地奔至门外透气。
离了他的解围,屋内仆役竟听从骊二娘的吩咐将范良翰按住,狠狠又灌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