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人都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不由得都笑了起来。饶是乐善脸皮厚,也难得地羞红了脸,抱着狸奴躲回了院中。
郦康宁招呼她们把东西往里拿,一看竟全是乐善一人的东西,便疑惑地问郦好德道,“怎么没见你的?”
好德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三哥说娘娘年纪大了,家中没人帮忙不行,让我再多住上几天。”
“三哥”便是沈慧照。
一月之期早已过去,沈家竟还不放人,康宁便知道好事快要成了。
她促狭道。“难为沈大人受伤,竟还愿意放你出门。”
好德娇憨,没听出她话里的其他意思。笑道,“三哥早就能出门了,前几日便已去开封府中办公。
今日他衙中没什么大事,说是听闻杜举子画技了得,便跟我一起来了,如今正在前面六福斋里呢!”
那日吴三郎虽未将他与杨羡的谋划和盘托出,但郦康宁何等聪慧?最擅长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杜仰熙来的时机又太过巧合,难免让人联想到那“画技”之上。
她当即顾不上两位妹妹,疾步往“六福斋”走。
御街旁,一身素色圆领立袍的沈慧照站在“集贤聚宝”内,饶有兴致地鉴赏着寄放在此处售卖的画作。
杜仰熙侍立在一旁,为他一一讲解。
沈慧照似乎对一幅山水图十分喜爱,爱不释手地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道,“不知这幅是何人所作?下笔铿锵有力,似是有无限抱负寄托于山水之间。
尤其是这傲然挺立的劲松,苍劲有力,昂立在岩壁之中,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杜仰熙笑道,“沈大人谬赞,这正是学生的拙作!倒也没什么抱负,不过是与母亲从江州来京时,路过某处深谷的偶然所见,如今将它画了出来。”
沈慧照附和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圣人诚不欺我!杜举子踏遍千山万水,自是比我们这些只会死读书的人强许多,他日蟾宫折桂,定能步步高升!”
他素来严肃,甚少夸赞他人。青石便知自家大人对这杜举子极为推崇,极有眼色地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之上。
沈慧照仍目不斜视,手轻轻抚在那劲松之上,突然冒出一句,“其实同样一幅景,每个画师画出来都有所不同,杜举子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