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今世,便是前世杨羡与柴安素来也看彼此不顺眼,杨羡更未曾料到柴安会亲自到公堂为他作证。
他试图与柴安目光交汇,略表谢意,怎奈柴安连一眼都不愿看他。
好在公堂地方不大,二人距离也不算远。
趁着薛光那边闹将起来,杨羡轻轻凑到柴安身旁,致谢道,“多谢柴大官人仗义执言……”
谁料柴安陡然掏出折扇,遮住口鼻,满脸嫌弃的低语道,“怎如此酸臭难闻?杨郎君还是离我远些为好。”
毕竟在阴暗湿冷的地牢中待了许久,何况正值暑热难耐之时,又一个月未曾沐浴更衣。
莫说柴安,便是杨羡都觉得汗腥气已把自己腌入味儿了。
然而,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杨羡一腔热忱的感激之情瞬间跌入谷底,恨不得将柴安痛打一顿。
但心中还记挂着大事,只得强忍着怒意,又问道,“怎会是你来?”
柴安冷笑道,“不然你指望谁来?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吗?”
那日在开封府的地牢里,杨羡怕隔墙有耳,许多话不能详细说与乐善听,只得塞给她一张含糊不清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和一个地址。
并非他不想安排亲信前去,只是得力的杨树生不在家,另一心腹千盛也定会被人盯上。
无奈之下,只得让乐善拿着纸条去找吴三郎,谁承想最后来的竟是柴安,着实出乎意料。
其实两人若真心比较起来,确实柴安更为合适。
一来柴安不在仕途,出入寻找更方便些,二来全汴京都知他与吴三郎两人交好,若吴三郎上堂为他开拓定有偏帮之嫌。
而他与柴安两人素来无甚交集,说起来也好听些。
杨羡还欲再问,那边薛光已收拾好情绪,似是无奈接受薛嗣祖又去了别处的说辞。
道,“沈大人,即便我儿中途拐到樊楼吃酒,可他死于内伤却是不争的事实。
方才柴大官人也说了,他在樊楼中闹事是他打人,而非被人打,那便证明他还是死于杨羡之手。”
“看来薛大人是认准我了。虽说我不懂医理,但也知道受内伤大出血之人,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三个时辰便会出现症状。”
杨羡实在不明白为何薛光此次咬定了自己,道,“我与薛嗣祖在学中争执打斗约莫是午时初刻,而他申时还在樊楼饮酒,这不合常理……”
薛光愤愤打断他的话,道,“除了你,那天并无别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