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惠帝忽然出声,声音虚浮。
“朝荣愿领擅闯之罪。”元韫浓立刻故作柔弱地低下头,却抬眸直视龙椅,“只求陛下肃清君侧,还朝堂朗朗乾坤。”
她当然没指望惠帝能派上什么用场,只是用来气气那些人而已。
惠帝捻起一粒朱红色药丸,含进舌下,半晌才恍惚道:“元家有功……朝荣郡主……此事,容后再议。”
满朝一寂。
元韫浓敏锐地注意到,惠帝有些恍惚。
大理寺少卿梁大人却在此刻走了出来,“微臣还有一事,微臣疑心朝荣郡主私通北凉。”
孙鹃纨表情阴冷下来,“梁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啊,你倒是好,张嘴上唇跟下唇一碰就是这种话,人家还得为你这话辩驳。”郑女幼冷嗤,“我还说看见你前些日子又娶了一房小妾,疑心是贪污赃款才那么多钱呢,你是不是该为此辩驳一下啊?”
元韫浓不等大理寺少卿反驳,问:“少卿方才说我通敌,证据呢?”
大理寺少卿冷哼一声:“昔日郡主同太子一道前去靖州赈灾,但是有官员言明,郡主在当时现身正值叛乱的锦州,非但如此,还在北州出现。”
“没错,还有逃回北州的俘虏说了,在北凉地界也见到过郡主。郡主能出现在北凉地界,还能安然无恙返还,这还不能说明与北凉暗通款曲吗?”在朝的徐家人站了出来。
“我看你们都是老糊涂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元韫浓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朝荣郡主,朝堂之上,陛下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还不快快认罪?”张开华道。
慕载物也附和道:“何必再垂死挣扎?”
元韫浓眸光锐利,“锦州靖州一线之隔,当时太子赈灾,我于锦靖交接处别庄休养,我阿兄和清河王俱在锦州,我在那里出没有什么异常吗?”
“诸位大人若还有异议,不妨就趁此机会当面对质吧。”她道,“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北凉地界,是因为……”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带笑的声音自殿门处传来:“说得好。”
朝臣们骤然变色,纷纷回头,只见姗姗来迟的裴令仪这会才慢条斯理地迈步入殿。
这也太狂妄了,上朝那么久了,裴令仪才来。
而且无人通报,一来就上来插话。
他唇角噙着笑,眸光却冷如寒刃,“郡主之所以会在北凉,那是因为北凉人狡诈,郡主为探北凉军情,舍生取义,潜伏入北凉军营,九死一生回来取得情报。”
“这怎么可能?!”白统领瞪圆了眼睛,“你当别人都是蠢的吗?那么多死士将士不派出去?你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去潜入敌营!”
“怎么,白大人有异议?”裴令仪轻笑一声,“本王可就是靠着郡主带回来的情报,才击退了北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