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字啊,像春燕衔泥。” 某日,他看着她新写的 “净” 字,忽然开口。
“是说歪歪扭扭?” 林婉儿撇嘴。
“不,” 他摇头,“燕儿衔泥,虽歪歪斜斜,却藏着筑巢的心意。姑娘的字,也藏着心意。” 他指尖划过她写的 “心” 字,那里本该钩起的笔画被她写成了圆润的弧线,像一弯新月,“你看,这一钩本应果断,你却留了余韵,倒像是……” 他忽然住口,耳尖微微发烫。
像是情人间欲说还休的眼神。这句话在舌尖打转,终究没说出口。
正式拍摄抄经戏那日,横店的雨停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林婉儿的宣纸上织出金箔般的纹路。她身着月白襦裙,头戴翟纹步摇,端坐在古色古香的佛堂里,面前的香炉飘着袅袅青烟。导演一声 “action”,她提起毛笔,却在笔尖触到纸面时忽然想起苏明远的话:“心无杂念,却又暗含深情。”
她抬眼望去,苏明远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身着状元官服,负手而立,衣角被微风轻轻扬起。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竟让他有了几分前世金銮殿上的疏离感。可她知道,他袖口还沾着昨天教她写字时蹭到的墨渍,像朵小小的墨梅。
笔尖落下,“南” 字的横画如千里阵云,隐隐然有形。她忽然读懂了剧本里郡主的心意 —— 那是深闺女子对才学之士的仰慕,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动,是藏在抄经纸里的万种情思。就像她此刻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如墨香在宣纸上晕染,明明该写佛经,却在心底偷偷描慕他的眉眼。
“卡!” 导演突然喊停,“婉儿,眼神对了!就是这种‘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感觉!”
林婉儿一愣,低头看自己写的字,却见 “阿弥陀佛” 四字虽仍带着几分稚嫩,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婉转,尤其是 “佛” 字的竖弯钩,竟写出了苏明远教她的 “燕尾” 之姿。她忽然想起他说的 “心正字自正”,原来真正的 “心正”,不是无牵无挂,而是将心事化作笔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