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冲他来的!
书斋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孩子们的沙沙书写声,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都显得无比遥远。苏明远全身的肌肉在青衫下无声地绷紧,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但他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只是那眼神深处,寒芒如冰棱,锐利得能刺穿人心。
他缓缓抬步,像往常巡视一般,朝着那灰衣男人的方向踱去。脚步沉稳,踏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笃、笃”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紧绷的琴弦上。孩子们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苏明远走到了男人身侧。目光落在男人面前那张宣纸上——那里只留下几道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的墨痕,丑陋得像爬行的蚯蚓。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靠近,攥着笔的手更紧了,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身体也微微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横画,需如千里阵云。”苏明远的声音在男人头顶响起,依旧是教导的语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低沉而清晰地敲在男人紧绷的神经上。他说话的同时,右手极其自然地伸出,快如闪电,却不是指点笔法,而是猛地按在了男人那只死死攥着狼毫笔的手背上!
男人的手背冰冷、僵硬,肌肉虬结。苏明远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铁钳般压下!
“嗤啦——”
狼毫笔锋在宣纸上猛地失控,拖出一道粗粝歪斜、丑陋不堪的墨痕,像一道撕裂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