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被全息投影灼伤的视网膜走出实验室,走廊应急灯在菌丝侵蚀下忽明忽暗。
通风管道里传来细碎啃噬声,那些被张教官称作“共生菌训练系统”的荧光生物,正把上世纪冷战时期的导弹井结构复刻在混凝土夹层里。
“林博士!”彼得·克莱门森带着伦敦腔的声音在拐角处响亮地响起。
这位英国绅士定制西装的肩头落满了菌丝孢子,胸前的欧盟星徽被某种酸性分泌物腐蚀得坑坑洼洼。
他挥舞着平板电脑冲过来,屏幕上十七国国旗在量子沙盘里搅成一团。
我侧身避开撞向培养舱的印度代表,液态氮管道在他身后爆开,溅出冰晶。
菌丝群立即吞噬了泄漏的制冷剂,生长出类似切尔诺贝利石棺的防护外壳——这些生物的学习速度快得令人胆寒。
“他们连咖啡机都要用弹道导弹的分配公式!”彼得扯松领带,电子墨水屏领口显示着实时压力值:180/110。
全息投影在他头顶拼凑出破碎的北约地图,阿尔卑斯山脉的轮廓正被菌丝改写成戴森环结构。
作战会议室的门在面前自动分解,菌丝编织成诺曼底登陆时的钢架浮桥。
德国代表用机械义肢敲击桌面,液压关节渗出类似世界树汁液的荧蓝色冷却剂:“柏林战役的坦克配给方案最合理!”
“你们德国人连披萨都要用闪击战分切法。”意大利代表掀翻沙盘,菌丝瞬间将西西里岛地形转化成斯大林格勒巷战模型。
我看见卢峰安静地蜷缩在角落,指尖流淌的数据流正被菌丝转化成十四行诗形态的密码。
彼得突然拽着我撞向防弹玻璃,日本代表的武士刀劈在刚才我们所在的位置。
菌丝沿着刀痕疯长出神风特攻队座舱结构,零式战斗机的螺旋桨在量子尘埃里缓缓转动。
“这样下去不用等世界树来……”彼得的声音淹没在法国代表启动的电子干扰器的嗡鸣声中,马赛曲的旋律让菌丝群生长出巴黎公社时期的街垒。
卢峰的咳嗽声像把手术刀划破了混乱的局面。
他面前的菌丝团正呈现五种分配方案的全息投影,每种都对应着不同历史时期的战役补给模式。
“彼得先生,”他擦去鼻血,那些血珠在下坠途中被菌丝转化成微型广岛蘑菇云,“还记得昨天菌丝吞噬北约档案库的速度吗?”
我突然意识到菌丝群正在同步学习我们的争吵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