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科大学,法医毒理学实验室。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戴着老花镜,仔细听完了赵队的叙述,又反复看了检测报告。
“赵队,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并非完全不可能。”老教授放下报告,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谨。
“毛发检测,可以反映一个人过去一段时间内的用药情况。血液检测,则主要反映近期,尤其是死亡时的体内药物浓度。”
“如果林女士生前……比如说几个月前,确实服用过某种致幻剂,那么在她当时脱落的毛发中,是有可能检测出来的。”
“但如果她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临死前,并没有服用,那么在她死后的血液、以及新近生长的毛发样本中,自然检测不到。”
赵队的心,猛地一沉。
“也就是说……”他艰涩地开口,“林女士……可能以前……被人下过药?或者自己服用过?”
“从毒理学角度看,存在这种可能性。”老教授点点头,“但这只能说明她‘曾经’接触过这类药物,并不能直接证明她死亡时的状态,也无法推翻尸检中毒理检测阴性的结论。”
赵队的心,沉入了谷底。
绕了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即使证明了林微雨“曾经”接触过致幻剂,又能说明什么?
也许是她自己因为某种原因服用?也许是……
他想到了陈凯。
那个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对亡妻“情深义重”的男人。
如果……如果林微雨以前确实被人下过药……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他吗?
但,没有证据。
光凭一个“曾经接触过”的推测,根本无法撼动已经盖棺定论的“意外”或“自杀”。
赵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为了寻求真相而奔走的时候,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悄然收紧。
陈凯,早已通过他精心编织的关系网,得知了赵队的一举一动。
他甚至比赵队更早预料到了“毛发检测”可能带来的麻烦。
在赵队还在等待官方复检结果的时候,陈凯已经启动了他的反制措施。
一份由知名律师事务所呈递的、厚厚的“补充材料”,被送到了市局高层领导的办公桌上。
材料里,包含了一切能够将林微雨“精神问题坠楼”彻底钉死的“证据”:
一份来自某着名心理诊所权威医生的“证词”,详细描述了林微雨长期存在的“情绪问题”、“焦虑症状”以及“潜在的抑郁倾向”。
一份看似完整详实的“病历记录”,记录着林微雨“断断续续”接受心理咨询和药物治疗的过程。
几份由“权威机构”出具的药物检测报告,证明心理医生所开具的某些“抗抑郁”或“镇静”药物成分,与林母提供的毛发样本中检出的微量致幻剂成分“高度吻合”或“可能产生类似代谢物”。
还有一份“证词”,来自于某个林微雨“生前的朋友”,证明林微雨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拒绝和心理医生沟通,也停止了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