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官,这个后勤兵还活着。"年轻士兵立正回答。
上士皱着眉头打量萧河:"会说德语?"
"是的,长官。"萧河强撑着坐起来,"我还会英语,我是龙国人。我可以为你们工作,总比埋了我强。"
上士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突然一脚踢在萧河肩膀上:"算你走运,今天缺个翻译。要是干不好,明天就让你真的躺进这个坑里。"
萧河被这一脚踢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他知道,自己暂时捡回了一条命。他艰难地爬出埋尸坑,看着坑里堆积如山的尸体,大部分都是和他一样的东方面孔。这些人,都是被北洋政府以"支援协约国"的名义送来的"人矿"。
雨又开始下了,萧河摸了摸口袋,那枚戒指还在。它依然冰凉,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战壕的腐臭味比埋尸坑更刺鼻。长期的萧河被推搡着穿过蜿蜒的壕沟,泥浆漫过军靴,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尸体上。带路的巴伐利亚士兵突然停住,前方传来电报机特有的"滴滴"声。
"上尉,人带到了。"士兵叩响钉着铁皮的木门。
昏暗的掩体里,奥托上尉正在用放大镜研究地图。煤油灯在他凹陷的眼窝投下阴影,让那道横贯左脸的刀疤更显狰狞。他突然抓起桌角的鲁格手枪,枪口顶住萧河眉心:"黄种人,会说英语?"
"《李尔王》第三幕第二场,"萧河用地道的老伦敦腔背诵道,"‘赤裸的可怜人,不论你们在什么地方...’"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他能闻到枪管内火药的残留的气味。
枪口缓缓垂下。奥托抽出三封沾着血渍的电报甩在桌上:"这些是我们派人去抓舌头,从舌头身上搜出来的。明天中午前破译这些,否则..."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对吧?"
“当然!”萧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久之后,萧河抱着电报箱被之前的那名巴伐利亚士兵带到了士兵宿舍,二十多双眼睛像刺刀般扎来。靠窗的上铺突然传来德语谩骂:"让俘虏滚去马厩睡!这里是士兵宿舍!"随后一个酒瓶在他脚边炸开,玻璃碴划破了裤腿。很显然这里并不欢迎萧河。
“该死!亨利!你为什么违反军规喝酒?!”
上铺的士兵刚想说两句,就见那名巴伐利亚士兵抢在他之前说道:"哼!另外他在哪,这可由不得你!这是奥托上尉的命令,他今天暂时住在这里。"巴伐利亚士兵说着直接亮出奥托的命令书,原本面色不善的人群立刻噤声。他指着墙角渗水的铁架床:"原主人今早被英国人的迫击炮震碎了耳膜,腿也没了。现在到后方疗养院躺着去了,现在它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