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祖传的医术,就养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奶奶李珍的笤帚疙瘩"啪"地敲在门框上,惊得院子里啄食的芦花鸡扑棱棱飞上了墙头。
夕夕瘫在藤椅里,脸色煞白地抱着搪瓷盆,额发被冷汗黏成几缕。许哲远半蹲在旁边,正用医用棉签蘸了薄荷膏往她太阳穴上涂,动作比给战机座舱盖做保养还轻。
"我这两年没好好学,忙着参加比赛..."夕夕虚弱地抗议,话音未落又干呕一声。
"比赛完都半年了?"奶奶的笤帚转了个方向,差点戳到正在偷吃蜜饯的大年。
恬恬愧疚地站在墙角绞手指:"都怪我开车太晃..."
"你闭嘴!"奶奶一记眼刀甩过去,"一个驾照考三年的,老张家就你一个!"转头又戳夕夕的脑门,"自己配的晕车药呢?"
"我之前不晕车,今天是特殊情况。大姐开车太…"夕夕的声音越来越小,把脸往许哲远肩膀后面藏。
许哲远突然站起来,结结巴巴地打圆场:"奶、奶奶,其实晕动症是前庭器官..."
"蹲下!"奶奶一声断喝,吓得这个能在九级风浪中着舰的飞行员"咚"地又坐回小板凳上。老人从怀里掏出个刺绣小包,抖出三粒乌黑药丸拍在桌上:"姜半夏加苍术,嚼碎了咽!"
药丸在桌面咕噜噜滚动,散发出辛辣苦涩的气味。夕夕皱着脸刚想撒娇,许哲远已经眼疾手快地抓起一颗塞进自己嘴里:"我...我先试..."
下一秒,这个每天喝三杯黑咖啡不眨眼的硬汉,整张脸皱成了晒干的陈皮。大年好奇地凑近闻了闻,"嗷"地窜出堂屋:"比爸的臭袜子还冲!"
夕夕视死如归地闭眼吞药,却被奶奶捏住鼻子灌下整碗苦茶。许哲远心疼地去摸口袋里的水果糖,却被老人一笤帚拍开手:"惯得她!《千金方》里写着呢,药气冲才能镇住颠簸的邪气!"
奶奶帮夕夕治完晕车,转头看向许哲远。
"手。"许哲远赶忙把手伸出来,奶奶枯瘦的手指搭上他手腕,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夕夕假装擦桌子,眼睛却不住往这边瞟。
三根手指在寸关尺上轮转,奶奶突然"啧"了一声。
"开飞机比种地还伤筋骨。"奶奶掀开他后衣领,指腹按上颈椎,"第七节错位,第三节增生。"又捏他肩膀,"冈上肌粘连,肱三头肌劳损。"
许哲远瞳孔微震——这些全是航医报告上的专业术语。
大年凑过来戳他鼓胀的斜方肌:"哇!许哥肩膀比我们体育老师还硬!"
"6G过载相当于胸口压着六倍体重。"奶奶白眉下的眼睛闪着精光,"你们那些抗荷服,不如我们老祖宗的督脉调理。"
大年终于忍不住凑近:"奶奶,能治吗?"
夕夕:"他又没病!我之前给他针灸过,当时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