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灌服小米粥。"张诚收拾器械时叮嘱,"记住,治牛如治人,通字当先。"
张诚带着欣欣赶到下一站,他们还没下车,鸵鸟场老板火急火燎地跑来:"张大夫!我家鸵鸟踹烂围栏了!"
那只非洲鸵鸟正昂着两米高的身子在麦田里狂奔,红眼睛凶光毕露。欣欣还没反应过来,鸵鸟已经冲她来了——
"跑!"张诚一把推开女儿。
欣欣的羽绒服在风中鼓成帆,鸵鸟的爪子刨起雪块砸在她后背。她连滚带爬翻过三道土埂,最后栽进结冰的灌溉渠才甩开那瘟神。
远处传来父亲的口哨声——那是他们约好的平安信号。欣欣挣扎着爬起来,看见父亲正给那只瘟神打镇静剂。鸵鸟的长脖子软软垂下来,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下午还有五家。"张诚把女儿拉上车,递来保温杯。热水入喉,她突然笑了:"爸,我比夕夕强吧?她只管扎人,我可是从鸵鸟嘴下逃生的。"
张诚笑着伸手摸摸闺女的头。
张家老屋的门轴"吱呀"一声,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霜花在青砖地上碎成银屑,夕夕将铜炉里的艾绒点燃,青烟蛇一般攀上房梁,缠绕着药柜斑驳的朱漆。
来找奶奶看病的人,已经自动在堂屋排起了队。
"丫头,我这把老骨头..."穿靛蓝棉袄的赵婆婆第一个进门,夕夕托住她嶙峋的手腕。三指搭在寸关尺,能摸到脉象如风中蛛丝,时断时续。
"婆婆夜里盗汗,寅时咳血?"夕夕指尖轻压她掌心的少府穴,"心火太旺,肾水不济。"转身从陶罐舀出半匙黛青色药粉,混着晨露调的蜂蜜搓成丸。药丸落进粗瓷碗时,惊醒了蜷在药柜顶的狸花猫,它金瞳里映着赵婆婆将信将疑的脸。
"丫头,我这膀子..."穿黑棉袄的老汉刚开口,他脱臼的右肩已经发出"咔"的轻响。夕夕的手指像游鱼般滑进他的肩关节缝,另一只手抵住腋窝,突然一个旋推——
"哎哟喂!"老汉的惊呼卡在半道,胳膊已经能抡圆了,"神了!比县医院那电钻声好听多了!"
穿红棉袄的胖婶却直往后缩:"我等李大夫来..."她狐疑地打量着夕夕手腕上的卡通橡皮筋,"你这手细得跟葱白似的..."
里屋帘子一挑,奶奶端着艾灸盒出来,银发在晨光里像团雪:"我孙女七岁认穴位,十二岁学摸骨。"她故意把最粗的艾条递给夕夕,"来,给婶子灸个天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