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前夜,天枢阁的星髓池泛着罕见的金红色。。圣主诸葛羽抱着青铜晷站在廊柱后,晷针在他掌心投下的影子突然剧烈震颤,惊得檐角铜铃齐齐作响。
“把掌心贴在浑天仪残片上。”诸葛羽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道袍下的北斗纹竟跟着晷针一同发亮,“别用术法,就当是摸你父亲当年送你的那块玉璜。”龙坤依言照做,指尖刚触到残片上的北斗凹纹,整座天枢阁突然发出蜂鸣,星髓池的水无风自动,在池面拼出九宫星图。
残片在他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炭。龙坤看见自己小臂上的北斗纹正缓缓亮起,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细碎的星砂,竟与池面星图完全重合。更奇的是,三年前西戎毒箭留下的旧疤处,此刻浮出淡淡金印,细看竟是大靖王朝的皇族徽记——蟠龙衔穗纹,与天枢阁的北斗纹相互缠绕,分不出彼此。
“合体境巅峰...”诸葛羽的声音突然哑了,青铜晷“当啷”落地,晷针指向正北天枢星,“你今年...二十岁?”龙坤抬头,看见老人眼里映着池面的星图,而星图中央的光点,正是他掌心残片投射的虚影,那光点竟与北斗七星等距,像第八颗隐匿的主星。
“我不知道啊。”龙坤摸着发烫的手腕,想起在大靖皇宫的日子,太傅总说他“根骨奇佳,修法如饮水”,却从未教过他境界划分,“在宫里练《太初耕道经》时,只是跟着口诀引星砂入体,后来到北境治水,摸着犁把就觉得经脉发烫,跟老河工挥锄头的感觉差不多。”
诸葛羽弯腰捡起青铜晷,晷面上竟浮现出龙坤的倒影:少年衣袂无风自动,背后隐隐有五谷图腾与蟠龙虚影重叠。“天枢阁千年传承,合体境需凝聚本命星盘,将自身经脉化作星轨。”老人指尖划过晷面,龙坤看见自己的星盘中央,竟种着株半虚半实的朱禾,根须缠着凉州地图,穗尖挑着寒江潮头,“可你这星盘...分明以北境山河为基,以治土术法为星,连蟠龙纹都成了护粮咒的符骨。”
池面突然爆起三尺高的水柱,星砂聚成的噬亲蛟虚影绕着龙坤盘旋,额间逆鳞处不再是《漕运新策》,而是大靖王朝的《禹贡图》。龙坤这才惊觉,自己每次施展术法,从未刻意运功,只是想着如何让朱禾活、让河水畅、让百姓安,不知不觉间,竟把治国的经纬与治土的星砂熔在了一起。
“圣主,当年初代圣主...也是合体境么?”他望着池面自己的星盘,看见每颗星子都刻着北境村落的名字,三场村在开阳星位,寒江口在摇光星位,连皇宫所在的上京,都成了星盘边缘的护粮星,“为何我的星盘里,全是人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