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出关后的第三日,龙坤正将新收的星砂稻种摊在天枢阁晒场。谷粒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每一粒都凝结着他在闭关中与谷魂对话时的感悟。突然,晒场边缘的星髓池发出刺耳的嗡鸣,平静的水面上,北斗七星的倒影扭曲成无数细小的毒蛇,疯狂扭动着沉入池底。
诸葛羽手持罗盘撞开月洞门,道袍下摆沾满星髓岩的碎屑:"北境灵脉出现异动!黑水河的守脉人三日前传来密信,河水一夜之间变成血色,沿岸的星砂矿脉全部失去光泽。"他颤抖着将罗盘推向龙坤,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时针旋转,最终停在北方偏西的位置,那里正是雁门关的方向。
龙坤的星盘在经脉中剧烈震颤,新形成的耕天印泛起刺目的红光。他抓起青铜犁冲向马厩,衣袂扫过晒场时,几株星砂稻苗突然疯长,茎秆扭曲成警示的蛇形。当马蹄踏上通往雁门关的驿道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百姓的惊呼——天枢阁的镇阁星灯全部熄灭,唯有北斗方位的七盏灯,明灭不定,如同垂危者的脉搏。
三百里加急赶路,龙坤在黎明前抵达黑水河上游。曾经清澈见底的河水此刻翻涌着浓稠的血沫,岸边的芦苇丛像被血洗过般暗红。他跳下战马,青铜犁刚触到地面,土地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弯腰细看,湿润的泥土里布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每道纹路都在吞噬着渗入地下的露水,将其染成墨色。
"这不是自然灾变。"龙坤指尖沾起黑色黏液,黏液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细小的毒虫,"是有人在强行篡改地脉走向,用九幽冥蛇的毒侵蚀灵脉。"话音未落,远处的天空突然裂开血口,九条百丈长的巨蛇盘旋而下,蛇鳞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口中吐出的毒雾所到之处,岩石寸寸崩解。
天枢阁精锐弟子迅速结阵,七十二把星砂木耜在空中划出北斗图案。龙坤站在阵眼位置,调动闭关时与谷魂共鸣的力量,星盘上的朱禾根系虚影化作金色藤蔓,缠绕在北斗光网上。然而,幽冥蛇喷出的黑雾中竟夹杂着佛国的不空羂索咒、毒宗的蚀骨盐,还有东海剑修的破浪剑气——三种邪力交织,瞬间将光网腐蚀出巨大的破洞。
"原来如此..."龙坤瞳孔骤缩,终于明白这场阴谋的全貌。黑水河作为北境灵脉的枢纽,一旦被彻底污染,整个九天圣地的星砂术法都会成为无源之水。他将青铜犁插入河岸,调动全身星砂之力,耕天印化作金色光柱直冲云霄。然而,光柱触及幽冥蛇时,却被蛇身鳞片上的赤地咒反弹回来,在地面轰出深不见底的大坑。
战斗陷入胶着时,龙坤突然听见地底传来细微的吟唱声。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犁刃上,意识顺着星砂丝线沉入地脉。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无数黑色锁链缠绕着灵脉,锁链尽头连接着一座悬浮的祭坛。祭坛中央,黑袍人手持镶嵌九颗幽冥蛇牙的法杖,正在用西戎古语吟诵禁忌咒文。
"想切断圣地与大地的联系?"龙坤的意识在黑暗中冷笑。他召回地面的朱禾根系虚影,让其化作金色探针,顺着灵脉裂缝深入地底。当根系触碰到黑色锁链的瞬间,闭关时领悟的谷魂共生之力爆发——地底沉睡的万千谷种突然苏醒,化作金色光流,顺着锁链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