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呢。丽芳是去过吴姐女儿家的。还记得她好像叫小卉。小卉夫妻俩都是县城里很基层的某制内工作。
没有家庭托举,全靠自己一步步笔试面试进去的,自然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拿着最普通的工资。
小卉生了两个小孩,家庭条件并不好。
十多万,这笔钱地于北方某些小城市来说,还是很可观的。
没有想到在这笔巨款面前,他们能遵从吴姐的意愿。
丽芳还是问道:“她女儿女婿说了要你帮着还给叔叔阿姨啊?”
赵师傅重重地点着头说:“说是吴姐交待过了,当时离开李家时给的那笔钱就让留给女儿。但是治病的钱没有花完必须还给李家。”
丽芳小声说:“叔叔他们给出这笔钱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让她再还回来。他们家也不在乎这点钱,可对小卉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丽芳的意思是:能不能别还给李家了,就留给小卉?
赵师傅侧头看了丽芳一眼,就又把目光转向了对面那棵树上。
广东的树四季常青,只是秋风一起,还是会纷纷掉落,特别是一场雨后,地面上一层仍然青绿的树叶,特别萧瑟。
那满眼翠绿比满地金黄更令人感伤。
吴姐才五十多岁呀。
一两分钟后,赵师傅才又说:“既然吴姐说了,我就照办。他们要不要是他们事。”
丽芳说:“也是。还回去他们也未必肯要。”
赵师傅说:“你说人活着图什么?像吴姐,前半辈子没遇到一个好老公,打她,折腾她。后来又早早的过世了,女儿全靠吴姐一个人抚养长大。在李家干了几十年的保姆。”
说起在李家做保姆,丽芳有感而发地说:“虽说在这里做保姆吃的穿用的不差,他们家的人也不错,可你保姆到底还是保姆。还是会有心里憋气的时候。”
赵师傅说:“不管干什么工作都会有不顺心的时候,但其他工作不顺心了,晚上回去还能和家里人待在一块儿,第二天不良的情绪也就消化掉了。可我们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全年和老板们待在一块儿。”
丽芳说:“是呀。”
不知道是心疼还是痛苦,赵师傅的嘴角突然向下拉了拉,说:“她回老家才多久就生病了?回家了也没过一天好日子。在她女儿家给带孩子,白天忙一天,晚上还要熬夜。她那女婿你也看到过,对吴姐也就那样。我看她在老家的日子也不比在这边好过多少。”
丽芳说:“还不如这边呢。这边至少晚上不用熬夜。女婿和儿媳妇一样,都不是自己的孩子,说不得碰不得的。”
说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又从后备箱里往外拿菜。
人生就是由一场又一场重逢和分别组成的。而我们每个人,也都在不断学习迎接和面对所有的相逢和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