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夏时月踏进皇宫,觉得脚下的每一块青砖上都沾染了鲜血,看似金碧辉煌的殿宇四处藏污纳垢,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王公公殷勤地迎下明镜台,笑道:“长乐公主,陛下这一早问了好几次,这不把老奴打发到这里来等了。”
“辛苦公公。”
王公公嘴上的笑倏然有些僵,他觉得长乐公主言语疏冷,不似往日那般亲热。
也是,如今她是一国之后,在外肯定也经历了许多磋磨,王公公自我开解。
“这两位是?”
夏时月身后跟着两个带了遮帽的人。
“我从中佑带回的熟人,给陛下一个惊喜。”
王公公看夏国公,他也点头,“陛下认得。”
王公公侧身引路,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永宁帝听到通传,离开龙椅走了出来,“长乐。”
“长乐给陛下请安。”
永宁帝看着跟来的夏国公一脸不悦,这老家伙跟来干嘛?朕不能跟女儿单独聊聊!
他说,“卫立,朕今日只准备了长乐的菜饭,你不要来我这里蹭饭!”
“臣不蹭饭!”
“臣今日来,想问陛下一些旧事。”他看向带遮帽的人,“这两个人陛下一定还认识。”
“民女参见陛下。”两个人齐齐跪下。
永宁帝看见常容时微不可察后退一步,心中揣测,夏忠勇这是发现女儿不是他的了!
永宁帝没在意另外一人,他看着常容,觉得有些事说开也好,长乐必定是皇家骨血。
“王全,赐坐。”
王全看见常容心中也有猜测,关上大殿的门沉默煮茶。
常容再跪,“陛下,常容骗了您,还请陛下责罚!”
永宁帝端着茶水半晌不说话,锐利的目光扫过她,落在另外一个老妇人身上。
那人满脸皱纹,瞎了一只眼睛,左脸侧还刻了一个奴字,但那对上的眼神令他心口一窒。
永宁帝猛然起身,他看着那人丢了茶杯,缓缓绕过龙案,“你,你,你是青蓝的侍卫?”
永宁帝嘴唇抽搐着,费力地问出这句话。
“陛下,臣是红姑。”红姑声音平静。
永宁帝长久地看她,低低嗫喏,“你们都活着,青蓝却没了!”
“你一直跟在青蓝身边,你说她为什么不能回来?”
“陛下问臣,臣也想问陛下,那些追杀我们的黑衣人、给冉那叶额传递消息的人,可是陛下派去的人?”
红姑一只眼睛血红地盯着永宁帝,“臣替将军问一句,陛下可是要她死?”
永宁帝身体晃了晃,向后踉跄,“你说什么?”
“朕为什么要杀她?朕,她是她是,”
“因为陛下想遮掩卖国谋取帝位,想遮掩你同冉那叶额的肮脏交易!”
夏时月拿着那张染了血的手书,“陛下,我娘亲舍命救你,为你冒死去夺这份手书,你怎么能狠下心杀她?”
夏时月把手书丢向他,永宁帝像是失了魂魄,“我没有,我怎么能杀她!”
王公公从地上捡起手书交给永宁帝,他看着心痛道:“若知道青蓝回不来,我是不会叫她去的,这些年朕无数次后悔……”
永宁帝猛地捂住心口,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陛下,御医,”王公公惊慌向外跑。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