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内,死寂无声。
孙福瘫坐在角落,面无人色,兀自沉浸在方才的惊魂一幕中,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他看看地上鬼老头逐渐冰冷的尸身,又看看面色凝重的陈文生和洛清音,只觉得这镇渊城遗址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地狱,每一处都透着死亡与诡异。
陈文生轻叹一声,将鬼老头圆睁的独眼缓缓合上。逝者已矣,生者还需前行。他握着手中那盏灯焰微弱的魂引灯和那张质地古旧的兽皮地图,心情沉重。
鬼老头一生执念,最终魂归此地,不知是解脱还是另一段苦难的开始。但他在最后关头,能明辨是非,以身殉道,也算没有辱没其守碑人后裔的身份。
“石碑已固,怨念暂歇……然,城中心,魔心未死……速往……否则……前功尽弃……”
那道虚弱至极的将军残魂意念,如同最后的钟声,在陈文生脑海中回荡,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洛姑娘,看来这神庙偏殿的镇魔石碑,还不是此地最核心的麻烦。”陈文生将将军残魂的示警简略告知了洛清音。
洛清音清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她微微颔首:“镇渊城乃上古抵御天外邪魔的战场,其复杂与凶险,恐怕远超我们想象。这‘魔心’,听其名便知绝非善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陈文生手中的两件遗物上,“鬼老伯这两件遗物,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指引。”
陈文生点了点头,先拿起那盏魂引灯。此刻的魂引灯,在鬼老头精血祭祀之后,又经历了镇魔石碑神力爆发,灯身上的血迹已然消失,恢复了古朴的青铜色泽,只是那幽绿色的灯焰,比之前鬼老头捧着时更加黯淡,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似乎耗尽了某种积蓄万载的能量,又像是在等待新的补充。
“这灯,似乎元气大伤。”陈文生尝试注入一丝紫炎真气,灯焰只是微微一亮,便再无其他反应,与之前能指引方向、甚至强行冲击石门封印时的灵动判若两物。
他转而拿起那张兽皮地图。地图入手极轻,质地柔韧而古老,不知是何种异兽之皮硝制而成。其上用一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无数扭曲、盘旋、交错的线条,杂乱无章,初看之下,根本不像是一副指示方位的地图,反而更像是什么疯子的涂鸦,又或是某种未知的阵法结构图。
“这地图……好生古怪。”陈文生端详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