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号，星期一，京城大雪。
李野开着他的虎头奔上班，路上出现了好几次打滑甩尾的情况。
大马力后驱的轿车就是“可玩性”高，随便踩踩油门就能耍出漂移的动作来。
按照李野的速度，今天虽...
贾中岳推开了路娟办公室的门，脸上还挂着刚才在尚宾那边的笑意，但那笑意里藏着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路娟正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连头都没抬一下。
“小路啊，”贾中岳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语气轻快，“怎么，生气了？”
路娟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钢笔重重地搁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她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
“贾主任，你觉得好笑是吧？”
贾中岳一愣，随即摆手：“哎哟，你这是怎么了？我刚从尚书记那边回来，他说你搬东西搬得跟仓库似的，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嘛，尚书记年轻，做事有时候确实不太考虑周全。”
“不考虑周全？”路娟冷笑一声，“他把我原来的办公室占了，自己搬进去了，让我去一间资料室办公。资料室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堆满纸箱子，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他倒好，坐在原来李副总的办公室里，舒舒服服地喝茶。”
贾中岳皱了皱眉：“这事儿……确实有点过分了。”
“过分？”路娟咬牙，“他不是过分，是故意的。他想立威，想让我知道他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可他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从重汽公司调过来的，我是尚书记，不是他尚宾的下属！”
贾中岳点点头，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你说得没错，这事确实不妥。不过呢，尚宾刚来，年轻气盛，可能有点没分寸。你作为前辈，也得有点风度，别跟他一般见识。”
路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贾主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吃亏了？”
贾中岳一怔：“我可没这么说。”
“你没说，但我能感觉到。”路娟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你以为尚宾这一手是冲我来的？不是，他这是在试探李副总的态度。他想看看，李副总会不会为我说话。”
贾中岳沉默了。
“结果呢？”他问。
“李副总一句话都没说。”路娟冷笑，“他不仅没说，还乐见其成。他巴不得我们内部先乱起来，好让他坐收渔利。”
贾中岳的脸色变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路娟转过身，目光如刀，“李副总想把我们这些从重汽公司调过来的人，一个一个地收拾掉。尚宾是他的棋子，而我……是他下一步要动的人。”
贾中岳的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桌面。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李副总不至于……”
“不至于？”路娟打断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老郜今天一早去了孟副总那边，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为什么老孟今天一整天都板着脸？为什么尚宾搬进办公室的事，没人提出异议？”
她一步步走近贾中岳，声音压低：“你别忘了，我们是从重汽公司过来的，而李副总是京南集团的老人。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班子，不是一群有自己想法的外来者。”
贾中岳终于沉默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他以为只要自己低调做人，按规矩办事，就能稳住自己的位置。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路娟笑了：“我？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尚宾想立威，那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威。至于李副总……他不是想看我们内斗吗？那我们就演给他看。”
贾中岳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
与此同时，李野的办公室里，孟副总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神情平静。
“老孟，你觉得尚宾这事做得怎么样？”李野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问。
“太过分了。”孟副总放下茶杯，“他一个新来的副总，居然敢把路主任的办公室占了，这不是不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吗？”
李野笑了笑：“你这是替路娟打抱不平？”
“也不是。”孟副总摇头，“我只是觉得，尚宾太年轻，做事不懂分寸。咱们都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谁都不容易。”
李野点点头：“你说得对，他是年轻。不过嘛……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比如冲劲足，敢做敢为。”
孟副总一愣：“你是说……你支持他？”
“我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李野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集团合并之后，内部确实需要一些变化。有些人，该动一动了。”
孟副总的脸色变了。
“你是说……”
“老孟啊。”李野站起身，走到窗边，“我知道你和路娟、老郜都是从重汽公司过来的，你们关系不错。但你要明白，现在的京南集团，已经不是以前的京南集团了。我们得往前走，不能总被过去的那一套束缚住。”
孟副总沉默了。
他知道，李野这是在敲打他。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
“明白就好。”李野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好好工作，别想太多。”
孟副总起身告辞，走出办公室时，脚步有些沉重。
……
“贾主任，帮我个忙。”路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说。”
“帮我联系一下老吴。”
贾中岳一愣：“你是说……吴炎？”
“对，就是他。”
“你找他干嘛？”
“我听说，他手里有尚宾的一些资料，包括他在一分厂期间的一些……不太光彩的事。”
贾中岳沉默了片刻：“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能立威。”路娟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让他明白，得罪我，是个错误。”
贾中岳深吸一口气：“好，我帮你联系。”
他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贾中岳放下电话，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天空，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了这场漩涡里，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