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迷踪:当喧嚣退去之后
一、入山:被绿意吞噬的坐标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时,林夏正把额头抵在微凉的车窗上。六月的阳光透过层叠的樟树叶,在挡风玻璃上切割出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某部老电影里跳动的胶片。副驾驶座上的陈默握着方向盘,手腕上的户外手表绿光一闪,海拔数字正以每十分钟五十米的速度攀升。
“还有三公里到徒步起点。”他偏过头,声音被车载音响里的民谣衬得有些模糊,“背包都检查过了?压缩饼干和急救包别漏了。”
后排的周子琪立刻拍了拍身旁鼓囊囊的登山包,马尾辫扫过林夏的肩膀:“陈队放心,我连驱蚊水都分装成小瓶装了。”她话音刚落,坐在另一边的老郑就从背包侧袋掏出个铁皮盒子晃了晃,薄荷膏的气味混着皮革汗渍在密闭空间里散开:“当年在大兴安岭勘探,就靠这玩意儿防蜱虫。”
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里,陈默是户外运动俱乐部的资深领队,周子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老郑是退休地质工程师,林夏则是被陈默硬拉来“治疗都市病”的插画师。三天前,他们在论坛上看到关于“落霞谷”的徒步攻略,据说谷底傍晚的光线会把整片林子染成琥珀色,而此刻,那片传说中的秘境正藏在前方逐渐浓稠的绿意里。
车子停在一块突兀的岩石旁,GPS信号在跳出“无服务”的提示后彻底消失。陈默摊开防水地图,指尖划过一条蜿蜒的虚线:“从这里开始走溪谷,预计下午三点能到第一个露营点。注意保持队形,别离太开。”
溪涧的水声先于景象传来,像一串被揉碎的银铃。林夏踩着长满苔藓的石头过河时,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绘本里见过的森林——阳光透过叶隙织成的网,蕨类植物的绒毛上凝着露珠,空气里浮动着松脂和湿润泥土的气息。老郑蹲在一丛七叶一枝花前拍照,嘴里念叨着:“这玩意儿治蛇虫咬伤最灵验。”周子琪则举着手机拍个不停,溪水在她镜头里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起初的路程像一场被精心设计的自然观光。陈默时不时停下来辨认植物,老郑会捡起溪边的石英岩讲解地质构造,周子琪的笑声惊起几只蓝黑色的画眉。林夏落在队伍最后,速写本上渐渐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树影和蕨类轮廓。直到日头偏西,溪水突然在一片陡峭的岩壁前拐了个急弯,周遭的植被也变得异常茂密,手腕粗的藤蔓如蛛网般缠绕着松树,阳光被切割成碎片,洒在覆盖着厚厚腐殖质的地面上。
“等等,”陈默忽然停下脚步,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条路好像不对。”他蹲下身拨开落叶,露出几截被踩断的枯枝,断面已经发黑,“这痕迹至少是半个月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