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溯源?”
“他们通过定位附近手机基站信号,反推出信号频率范围,再定位我们的设备频段。”
我深吸一口气。
“他们在用国家级的干扰逻辑。”
“我们用的,只是三年前的开源框架。”林澈说,“我们比他们慢三年。”
“可我们还有一样东西。”我说。
“什么?”
“意志。”
我盯着他,眼睛像嵌了一片钢片。
那一刻,我不是净空,也不是编号Q-S001。我是那个坐在疯者组铁椅上,听马舌说“别认字,认字就死”的幸存者。
我是那个看着刘乾被封死冷库门前,写下“我看见你”的目击者。
我不能让他们,连“看见”都被删掉。
“继续打。”我说,“从夜到天明。”
林澈点头。他走出门时,背影瘦得像孤零零一支硬笔。
第四天凌晨,有一个节点成功翻墙。
那个节点挂载在一台送水车上,由一位不识字的老工负责。他每天准点去十个工地送水,那个数据卡嵌在他腰带里,包成香灰一样。
他没被任何人发现,最后一个工地是在老南街,那是我们曾经藏过“编号者对照图”的地方。
当我从他手里接过那张U盘,心跳漏了一拍。
他问我:“你还记得Q-M063那个女孩吗?”
我抬起头,眼眶发热:“记得。”
“她说你是她见过唯一一个会念她名字的人。”他笑了笑,“所以我送这段,是为了她。”
我点头。
那个夜晚,我们完成第十六个节点同步。
最后一个节点,由我亲自送出。
我戴着帽子,走在南境雨夜的老巷中,手中握着一份数据芯片,里面是我们整理的“编号者存证”,附带那份系统共识协议的原文副本。
芯片最终送到“外环区一号反映中心”地下投递柜。
那里,是一位“被开除的系统工程师”的家。
我敲门,没有人。
但门口有一盏灯。
那是他留的信号:准备好了。
我把芯片放进去,关上盖子,转身。
天空下起雨,像在这城市无数次抹去的记忆中,又再一次轻轻洒下“洗忘”。
我低声念了一句:“我不会忘。”
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