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陛下已经下旨褒奖窦庄了,巡抚对自己也很看重,在京当官的张家子弟都因为他的功绩得到了提拔,虽然他的罪名暂时没有洗掉,不过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年他父亲张铨在辽东战死,尸骨无存,只留下一柄染血的佩剑,被张道浚供奉在祠堂。
如今,大伯的儿子张道浚的堂弟张道源,死在了和流寇的战事上,尸体他也没能带回来,这才是他觉得最对不起大伯的事,此次前来他也只带来了张道源的佩剑。
张慎府前,白幡高挂,哭声隐隐。
张道浚在门前跪下,重重叩首:"侄儿……来向大伯请罪!"
门内沉寂片刻,随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进来吧。"
厅堂内有一个人让张道浚很意外,那就是张铨的遗孀他母亲霍氏端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容憔悴,眼神却冷如寒冰。
张道浚不敢抬头,跪伏在地:"母亲,儿子无能,未能护住道源……"
"道源死了?"霍氏的声音微微发颤,"尸首呢?"
"……未能抢回。"
"呵……"霍氏冷笑一声,"你爹死的时候,好歹留了把剑回来了,再说了那边是辽东地丢给了东虏带不回来也能理解,如今道源只是死在潞安府离家里就百十里地,怎么连尸骨都带不回来?"
张道浚额头抵地,声音嘶哑:"儿子有罪!"
"罪?"霍氏猛地拍案而起,"你当然有罪!你带张家子弟上阵,却让他们白白送死!
你爹当年战死辽东,是为了保家卫国!可你呢?你让道源死在流寇手里,死得毫无意义!" 说到底也是你先去招惹流寇的,你大伯一家就这一个独苗苗,你伯娘得知道源死了哭了两天两夜,眼睛都哭瞎了,你说说你该怎么办。
张道浚浑身发抖,却无言以对。
良久,霍氏颓然坐回椅上,喃喃道:"罢了……你走吧我再陪你伯娘一会,最近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张道浚重重叩首三次,缓缓退出厅堂。
回到自己府中,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