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百总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别多事,协台大人有令,不得参与劫掠。"
咱们临洮兵在协台大人的率领下从未被他克扣过粮饷,虽然欠饷两月了但协台也拿自己家财补贴我们了要承这份情。
城东校场,临洮副总兵李卑独自站在旗杆下,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远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哭喊声隐约可闻,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额角青筋暴起。
"协台大人!"家丁李勇快步跑来,"贺人龙的人正在屠杀百姓,已经杀了上百人了,其它官军也在劫掠城内。"
李卑闭了闭眼:"我们的弟兄呢?"
"都按您的命令约束着,但...有几个人眼红别人抢掠,偷偷溜了。"
"抓回来,军法处置!"李卑猛地睁眼,声音如铁,"传令全军集合!"
当临洮兵在校场列队完毕时,不少人脸上还带着不情愿。一个络腮胡老兵嘟囔道:"协台,弟兄们两个月没发饷了,别人都在发财,我们也不想老让你掏腰包,让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吧。"
"闭嘴!"李卑厉喝,"你们是官军还是土匪?"他大步走到队伍前,目光如刀扫过每一张脸:"我知道你们有怨言。
但记住,我们吃的是皇粮,保的是百姓!今日你们手上若沾了无辜者的血,将来有何面目见家乡父老?"
队伍渐渐安静下来。李卑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愿意跟我李卑走的,留下。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滚去投贺人龙和其它军官!"
没有一个人动。
"好!"李卑点头,"李勇,带一队人去城南,把还能救的百姓带到城东来,赵千总,你部加强巡逻,城东凡有趁火打劫者,无论哪部官兵,先斩后奏,其它地方救不了这里要原原本本还给朝廷。"
天蒙蒙亮时,李卑在校场周围搭起了简易帐篷,收容了三百多名幸存百姓。
妇女儿童被安置在中央,由军中医官照料伤者。突然,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李协台好大的威风啊!"贺人龙仗着自己是洪承畴的督标中军游击马上也要升参将了,瞧不起这个五十多岁还是副总兵的老将李卑,竟然直接带着一队家丁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酒气,铠甲上沾着血迹。
他踢翻一个水桶,阴笑道:"怎么,就你临洮兵清高?"
李卑按住剑柄,冷冷道:"贺游戎,这里都是无辜百姓,请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