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神色平静,目光坦然地看着袁大人,缓缓说道:“起初,本殿着实不解,你为何执意将亲生女儿嫁给宰相家的傻儿子。直至拿到这本账本,一切方才明了。欧阳大人东窗事发后,你们多方营救无果。宰相大人为求自保,不惜弃车保帅,妄图斩断牵连。你惧怕他将袁家供出,累及家人,故而想出将清洛嫁入宰相家的主意,指望以此让他手下留情。却不想,此举害得袁夫人整日郁郁寡欢,最终抱憾离世。一计不成,你又生一计,竟妄图将清洛构陷为陷害侄子的罪犯,以此控制她,逼她就范,最终仍要将她送入宰相家,沦为你谋取利益的牺牲品。”
袁大人万没想到,李贤竟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心中隐秘被无情揭穿,顿时老泪纵横,哭道:“殿下有所不知,老臣这一路,皆仰仗宰相大人扶持,两家利益盘根错节,早已纠缠不清。老臣为他奔走,拉拢官员,贪污受贿,不过是期望他能保我袁家前程顺遂。清洛自幼便被安排接近欧阳剑,意在拉拢欧阳家为其所用,起初一切皆如我们所料。”他稍作停顿,泣不成声:“然而,二人尚未成婚,欧阳大人便突遭查办。李义府生怕欧阳大人供出他与老臣,遂想将老臣推出去顶罪。老臣苦苦哀求,他便提出,若将清洛嫁与他二儿子庆伟,便饶我一命,日后诸事他皆可解决。却不想,终究还是被殿下察觉。”
李贤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此刻哭得如孩童般无助的袁大人,心中不禁唏嘘。他原以为自己的处境已足够艰难,却不想袁家表面的鼎盛背后,竟藏着如此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与血泪。而清洛,无疑是这一切的无辜受害者。
李贤神色一凛,问道:“欧阳大人全家被杀之事,你可曾参与?”
袁大人急忙抬起头,眼中满是惶恐与急切,信誓旦旦道:“殿下明鉴,老臣虽惧怕欧阳大人供出罪行,却绝不敢昧着良心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李贤微微点头,又问:“此事朝廷知晓后,可曾要求你去调查?”
袁大人赶忙解释:“此事非同小可,老臣原以为二圣定会责令老臣彻查。然您也清楚,犯错官员在流放途中或流放之地被杀之事屡见不鲜,二圣对此亦未过多追究,此事便就此搁置。”
李贤微微皱眉,缓缓说道:“早年,我与欧阳大人有些交情。听闻他出狱后被流放陕州,本殿曾派人前往送些盘缠,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找到他时,已然奄奄一息。他告知,欧阳府的水井下藏有一包裹,随后派人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