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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一个佝偻着、几乎缩进破麻布苎棉袍子里的身影迟钝地动了动。袍子早已糊得看不出本色,袖口边缘磨成了絮网,挂满冰霜。脑袋深深缩在同样肮脏辨不出底色的毡帽里,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冻得开裂乌青的下巴颏和干枯死皮黏结的嘴唇。脚上的破烂毡靴沾满脏污冰屑,一步一晃拖着沉重的步子,踩得脚下冻雪“噗噗”闷响。这人沉默地从墙角一把粗硬黄杨木捆扎、冻得硬邦邦的破扫帚堆里,扯出把相对完整的,握着被冰碴磨得光滑的短木柄。腰身弯得更低了些,如同背负着无形的磨盘,拖着腿走向刘头铁钎子指向的东南角那片冰棱。
那片冰棱如同冰原上冻结的刀丛。簇簇墨蓝色硬冰坨交错虬结,表面凝结着厚厚的霜粉,底下冰棱刃口如同无数阴损獠牙。新补的哑杂役佝偻的身子在冰棱丛前停下。他并未立刻动手,枯槁的左手垂在破袄宽大的袖筒里,手指隔着几层冰硬的烂棉花,死死按在靠近腰腹的那片位置——布条紧缠下的硬鼓伤处隔着厚袄依旧能顶到指关节,皮肉深处那团被硬压着搏动的墨蓝死气被周遭浓郁寒煞刺激得不断冲撞!每一次冲击都扯得他五脏六腑里如同塞了冰棱碾盘!喉咙深处翻涌着粘稠腥咸的冰沫子,被牙关死死咬住。
僵木了瞬息。枯槁的右手缓缓抬起那根沉重的扫帚木柄。粗糙的黄杨木柄早被冻得滑不留手,破草根子刮在冰棱根部的霜壳上发出“嗤啦…咔…”刺耳的刮擦声,冰壳纹丝不动,反震得扫帚杆子在他僵硬的手里猛跳了一下。
他握着木柄的右手不易察觉地向内一收,似乎卸掉了部分震力。布满冻裂血口子的枯掌缓缓下滑寸许,死死在帚杆上握得更稳了些。左手仍死死抵着袄下腰腹伤处,佝偻的腰背随着每一次闷痛绷得更紧。
刷…刷…
草帚尖刮着坚硬的冰棱根部,动作显得笨拙而迟缓。扫帚头搅动着贴着地面的那层浓郁墨蓝色寒雾,如同搅动冻结的墨油,粘稠滞涩。雾气被帚头破开些许,又如同活物般迅速弥合,缠绕上草根,凝出细微的墨蓝冰丝,试图冻结草茎。每一次帚头刮起凝结在冰棱根部的霜粉混合物时,都会带起一小片极其细微、裹着墨蓝寒毒颗粒的尘雾漩涡。漩涡卷过他的破毡靴口,冻结在湿硬的毡布烂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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